沈君泽立时端了药碗一气儿喝完了,把自己半张脸又埋回狐裘里,皱着眉,也不知是被苦的还是脾气闹得更大了,就听他憋了半天才道:“我房里冷。”
顾云青被他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人额头,“也没烧着啊,就因为冷闹脾气?现在知道冷了,当初来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点西北冷?我瞧你穿得也挺厚实,不像是冷啊……”顾云青隔着狐裘摸了摸,只觉得这么些个衣服若是穿在自己身上怕是要捂出痱子来,被他这样一说,沈君泽更来气了,别开脸不去看他。
顾云青思索了一会儿,一脚踩着凳子,伸手捏着他下巴把人脸扳正过来,笑得放肆:“我说沈公子,你不会是因为穿得多走不动道儿了,自己同自己置气呢吧?”这下好了,沈君泽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气呼呼地瞪着他,也不说话,只见围在他脸边上那一圈儿毛叫他呼出的气儿吹得一抖一抖的,还怪可爱的。
“好了,回头我叫人给你房里添个炭盆。”顾云青没忍住在人脸上捏了一把,触手温软,豆腐似的,自己惹毛的人还得自己哄,“这些日子辛苦沈公子操劳,替我那些个大老粗将士们写信念信,是我疏忽了沈公子,马上给您置备好,成不。”
沈君泽此刻已然缓过来了,其实方才霍辞那些人劝他喝药的时候他便不气了,偏生顾云青这人嘴里头没句好话,三两句把他的脾气又勾上来了,没好气的道:“光炭盆哪儿够啊,我榻上冷,夜里睡不着。”
“哟,怎么着,听沈公子这意思,是还要我替你找个暖床的不成?”顾云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还是说,沈公子要我给你暖床?”
这房里气氛正暧昧着,祁铭推门进来了,带进来一股子冷风,吹得沈君泽拢了拢衣袖,“那个,公子,我来拿药碗。”祁铭一进门就感觉这房里气氛不对,他不敢多留,拿了空药碗便走了。
沈君泽低声笑了,抬眼望着顾云青,“若是能得顾将军替我暖榻,那想来也是极好的。”他笑得又轻又撩,看的顾云青心里跟猫挠似的。
“那行啊,也不用给你添什么炭盆了,索性你搬来我房里睡,我房里暖和,夜里睡觉不仅能替公子暖榻,还能给你捂捂手脚。”顾云青说着便把人拢在狐裘里的手给拽了出来,放在掌心哈了一口热气。
“既将军如此盛情,那沈某也不好推辞,我今夜收拾收拾就搬过去。”沈君泽手指微微蜷着,在人掌心挠了挠,琉璃似的桃花眼望着他,“雨天阴冷,我这右手受过伤,现下正疼着。”裙九?二四∧一五七六五四′每日吃肉∕
顾云青自是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眸子眯了起来,话里透着几分危险的味道:“沈公子,你这是打蛇随棍上啊。”嘴上虽这么说着,动作倒挺诚实,把人捂热了些的手放回狐裘里裹好,替他揉捏起肩颈与手肘来。
将军手热,力道也拿捏得好,沈君泽舒服得半阖着眼,靠着椅背大有要睡过去的意思。“沈公子,我伺候得还行么?”顾云青贴着他耳边,嗓音低沉,呼出的热气拂过人侧脸,惹得沈君泽缩了缩脖子。
“别闹。”沈君泽话里带了些撒娇的味道,侧过脸时嘴唇正好蹭过顾云青脸上,“有劳将军,我且去收拾东西好搬过来。”
顾云青就闻得一股子清苦的药香味儿自鼻尖飘过,颊上温凉柔软的触感叫他心神一晃,再回神时人已经走了。
顾云青原以为沈君泽只是说说,没想到夜里回房时就看见房间亮着灯,屋外站着个祁铭,正抱着一柄长刀守在门口,见他来了便侧身让开了门,放他进去。
房里沈君泽只穿了里衣,披了件外袍给一旁的香炉里添香,“我夜里睡不好,须得点着安神香。将军既回来了,还站着做什么,榻上冷,我睡不着。”
“沈公子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顾云青解了外衣,上了床,把人往床榻里逼,两手撑在他身侧,“不怕我晚上对你做些什么?”
沈君泽往里侧着躺下,丝毫没在意他的话,“大家都是男人,吃亏的也未必是我。”他翻过身背对着人,“时候不早了,熄灯睡了吧。”
顾云青没看到自己期待的反应,有些自讨没趣的起身,熄了灯也躺下了。将军体热,整个被褥里都暖融融的,两人背对着背躺着,顾云青一伸腿就碰着个冷冰冰的东西,激得他缩了一下,“你脚怎么这样冷?”
沈君泽翻过身来,伸着手越过他腰际往怀里放,“将军不是说不仅要替我暖榻,还要给我捂手脚么?”
“行,都依着沈公子。”顾云青索性也翻过身面对着他,捉着人手往怀里拽近了些,把他的手放到自己怀里,下边儿伸腿夹着人冰凉的脚,一时间两人挨极近,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沈君泽掌心下的心跳蓬勃有力,将军的胸膛是滚烫的,要把他灼伤一般,他屈指勾开人衣领拿冰凉的指尖贴上人炽热的肌肤,下一刻手就叫人捉住了,将军有些喑哑的嗓音在上头响起:“沈公子,我劝你最好别乱动。”顾云青捉着人腕子把他在怀里翻了个身,让他背对着自己,手揽过人腰时啧了一声,这腰也忒细了,一手就能环过来。
沈君泽的背紧贴着顾云青的胸膛,两条细长的腿同人的纠缠在一处,这姿势实在暧昧得紧,如同正当热恋的眷侣。许是身子暖了,困意便上来了,沈君泽就这样窝在人怀里睡着了。
顾云青听着人绵长的呼吸,自己倒是半分睡意都无,他自觉已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但方才仍被沈君泽的小动作撩的心头火起,认命般的叹气,自己招来的,也就只能自己受着。
沈君泽醒得早,动了两下手脚才想起自己身边还睡着一个,大约是被他弄醒了,顾云青无意识地紧了紧搂着他腰的手,把人往怀里带了一分,含糊不清地说:“别动,再睡会儿。”这一带不要紧,却叫沈君泽察觉到有东西正顶在自己腰间,他有些尴尬想往外挪一点,哪知顾云青手臂又箍紧了些,腰上的触感更加明显了,沈君泽耳边响起他有些沙哑的笑声:“沈公子躲什么,不过是男人早晨正常的反应。”顾云青脸贴着人瘦削的下颌线蹭了蹭,“昨日沈公子不是小动作挺多么,怎么今日倒乖巧了,嗯?”他尾音上挑着,带着些许的得意,这点儿得意才挂上嘴角,他就察觉到沈君泽的手顺着他胸膛往下摸去,沈君泽略带戏谑的声音在怀里响起:“那我就……帮帮将军。”
顾云青也不拦他,只咬着人耳垂,嗓子里夹杂了几分收敛的欲:“沈君泽,你可想好了,惹了火受苦的可是你。”沈君泽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隔着布料就揉捏了一把,顾云青呼吸立时便粗重起来。
“沈君泽!”顾云青觉得自己就该把这人绑起来,早上那点惺忪的睡意现在被人撩拨的一点儿不剩,他抓着沈君泽的手把人从床上提起来,后者一脸无辜的瞧着他,眼里甚至还带了一点笑意。
外头守着的祁铭听见屋里的动静,也不敢冒然进去,但又怕自家公子受了欺负,只在屋外叫了一声:“公子?”
“我没事。”沈君泽回应了一声,而后笑盈盈地瞧着顾云青,凑近了小声问,“顾将军还要帮忙吗?”
“要,怎么不要。沈公子挑起来的火,你可得对负责到底。”顾云青将人逼到床角,把他的手松开了,垂眼瞧着,“请吧,沈公子。”
沈君泽手指挑开人衣襟,勾着亵裤把里头生龙活虎硬着的家伙放了出来。白净的指尖在茎头点了点,便握了上去,他掌心软得很,蹭过茎身时的触感惹得顾云青嗓子发紧,心头火气越盛。
顾云青哑着嗓子问他:“沈公子这手势瞧着熟练得很,同谁学的,还是说平日里经常……自己做这些事儿?”
沈君泽手略略收紧,引得顾云青一声低喘,他对上人满是欲念的眸子,笑得轻佻:“不过是男人都会的手段,顾将军有什么稀奇的。京城的权谋争斗我不想去碰,便也只能钻营钻营这风花雪月了。”
顾云青抬手抚上他的薄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不知,沈公子都钻营出些什么门道?”话音方落,顾云青就觉得指尖一阵湿热,沈君泽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舔弄着,那一尾舌头柔软灵活,把将军的手指舔得水光淋漓。顾云青眸色暗了暗,便顺着在他嘴里搅弄,二指去捉他的舌头惹得人合不拢嘴,涎水顺着嘴角落下来,鬼使神差地他吻了上去,亲过嘴角,撤了手指,最后堵上了那一张巧言善撩的嘴。
这个吻来的突然,沈君泽也没意料到,将军亲得凶狠,勾着他的舌头,吮着人的唇瓣,叫他喘不过气来,手上一时也失了轻重,攥得人喉间一声闷哼。
一个不受控制的吻,两人的情欲都被勾了起来,顾云青一手抓着沈君泽的手将人压在身下,一手拉开人两条长腿,隔着亵裤顶弄着人已经有了反应的物什,“沈公子也硬了,我也来帮帮你……”
顾云青说着一把拉下人裤子,握着人已经半勃的性器撸动着。将军手指粗粝,磨过顶端引得沈君泽一阵的战栗,眼角都染了些艳色。沈君泽仰着头喘息,一条腿搁在将军的肩头,骨节分明的手抓着身下的被褥,琉璃似的眼里盈了些水汽,看得人想把他弄哭出来才好。
两位在房里折腾出的动静不大,奈何祁铭耳力好,在屋外守着听了个全乎,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若走了怕有别的人闯进去,若不走接下来的东西怕是他不能听的。
沈君泽在顾云青手里去了一回,整个人汗涔涔的,顾云青搂着人的细腰,蓬勃的欲望在人腿间磨蹭着,手顺着那一截窄腰往下摸。沈君泽虽身量瘦,臀肉却生得饱满,手感捏起来好得很,顾云青揉捏着,调笑他:“沈公子身上的几两肉是不是都长这儿了?”沈君泽此刻脑子里还混沌着,抬手去勾人脖子,带着气音叫他:“将军……”
这般乖巧可人的沈君泽,叫顾云青看得是在心动,手在人身上摸了一圈却又不忍,实在是太瘦了,真怕到时候出事儿,他埋首在人颈侧发泄似的咬了一口,留下一圈儿深红的牙印。沈君泽疼得眼睫颤了颤,疑惑地望着他,眼里还带着些委屈。顾云青堪堪压下去的欲,被人一个眼神又差点勾起来,他转开身,扯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对着外头的祁铭吩咐:“叫人打一桶热水来,给你家公子备一身干净里衣。”
祁铭得了吩咐也不敢多问,忙不迭地就去准备了。下人抬着热水进去的时候顾云青床上厚重的帘帐垂着,将里头的情形都挡得严实,半分也瞧不见。祁铭把干净的衣物在桌上放下后也走了。
顾云青把人抱到木桶里帮他擦洗,沈君泽躺在木桶里,面色红润,笑盈盈地问他:“将军为什么不继续?”
顾云青怕他又弄些什么幺蛾子,手上动作麻利的替他收拾干净套上了衣服,把他在床上安置好了,训斥道:“一副身子骨破烂,勾人的本事倒不小,也不怕给自己折腾坏了。”
床上还弥留着方才情欲的气息,沈君泽散着发靠在床头,隔着屏风瞧顾云青沐浴的影子,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与欢喜,脑袋有些昏昏然,竟就这样倚着睡过去了。
顾云青收拾好了自己,发觉躺在床上的沈君泽面色泛着红,抬手一摸,果不其然发烧了,幸亏没继续,什么都还没做就发烧了,万一真做了怕不是要闹出人命来。顾云青铁青着脸把人塞进被褥里,刚想去请苏景逸却被人牵住了衣袖,沈君泽迷糊地小声说:“不要走……”顾云青没法儿,就差外头的祁铭去喊苏景逸来。
第十二章
苏景逸来的时候房间里一应都已经收拾好了,瞧不出别的痕迹,顾云青被沈君泽捉着衣角不得已的坐在床边。
“这好端端的,怎么发烧了?”苏景逸探了探脉,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就开了剂退热的方子给祁铭,叫他下去煎药。
“大约是受了些凉,加上身体弱,这才发烧了吧。”顾云青好容易才把衣角从人手里解救出来,留下苏景逸照看人,自己去巡视城防了。
澜州城冬日的寒风总能叫人清醒,顾云青站在城墙上眺望天际,细想着沈君泽到西北来的这些天,他的情绪总是不受控的被这人带着走,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不过这沈君泽近几日的表现,与他之前在京城所见的也大不相同。四九城禁里的沈君泽谦逊有礼沉默寡言,是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而这两日的沈君泽却是肆意张扬,如挣脱了囚笼的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