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以为孟风遥绝不会过来。正如孟风遥监管他时会毙掉沈阙飞的探访申请,沈阙飞的眼线此刻也绝不会允许孟风遥大摇大摆地走进这里。不需五分钟,沈阙飞就该赶来和对方对峙了。

谢槐实在不太想和孟风遥凑得那么近。哄沈阙飞很要精力的。但他又挣脱不开,孟风遥抱他太紧了,说是锁着他也不为过。

“孟队,这样不合适。”谢槐只能选择口头劝说一下对方。

“怎么不合适?”孟风遥笑眯眯地回答。

随后他突然正了神色尽管背对着他的谢槐看不见:“我想你了。”

呃,如果沈阙飞这时候闯进来,高低要判他们一个偷情通奸。谢槐努力扭动身子,一边嘴上拉长音调说:“孟队,请你自重。”

奇怪的是,沈阙飞迟迟没有出现。唯有孟风遥在自顾自说着:“别动,让我抱抱你。”他大概是侧了侧头,谢槐感觉到他的鼻尖触到了自己的脖颈,正呼出温热的气,随后是细微的吸气声响起。

谢槐越发怀疑对方是有备而来。

屋外有先知网织出的结界,它的异能波动数据两个大门守卫各持一份,按理来说,即便是孟风遥也不能不经登记强闯。除非……

谢槐很快想起上次沈阙飞神不知鬼不觉地遛进孟风遥结界的事情。他虽面上不显,心下却很吃惊,干脆一个猛力翻过身与孟风遥相对。孟风遥倒是熟悉的那副笑吟吟的脸,见他望过来,便单手支起头,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还不忘伸手绕过他的脖子用细长白皙的指节去卷他的发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你那么聪明,应该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吧?”

孟风遥露出了狐狸似的狡黠。

“没错,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独处时间。”

孟风遥在使用和上次的沈阙飞相似的能力。谢槐微微睁大眼睛。孟风遥看到他的罕见表情,觉得很有趣,扶住他的后脑勺,凑上去亲了亲他那双流光溢彩的淌着糖浆色的眼眸。

果然是小别胜新婚?不然孟风遥无法解释他唐突加快的心跳。许久不见谢槐,那张青涩干净、总带着平静的脸深深缓解了他这段时间的躁动不安。心里不断冒出的气泡接连啪嚓破裂,漫出一股欢欣的甜味。

孟风遥的视线从他扬高的眼睫毛辗转到他宽松领口处弧线紧致优美的锁骨,越看越觉得还是谢槐这副长相最为顺眼,总让人禁不住想捧住他的脸怜爱地舔吻他柔软的双唇。

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于是谢槐缩起肩膀,被孟风遥用唇舌撬开牙关扫掠。温热的内里被吮吸出激烈的水声,他攥住对方的手腕,几乎无法抵挡津液浸出嘴角。

“唔……”

孟风遥整个压在了他身上,制约着他的反抗。他无力仰着头,十指的指缝插入了对方的手指,摊开在他耳侧深陷进绵软的床。

坏了。

谢槐想。

这是一场“回报”啊。当初沈阙飞强闯孟风遥的地盘,将对方的珍品和他搅得一塌糊涂,今天孟风遥怕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会使用同一种能力?谢槐尤记得孟风遥发现他身上的痕迹后一瞬闪过的不可思议。

咕哝搅弄的水声响彻室内。孟风遥松开谢槐时,谢槐的呼吸已不自觉加快了许多,胸膛上下起伏,两条细长的腿无力地卡在孟风遥分开他的腿侧无法合拢。这个视角,他当然能看清对方开始变得兴奋的部位。

“……”

谢槐思索了两秒。

但孟风遥,甚至包括沈阙飞都算漏了一个人。

谢槐抬起手背擦拭嘴角,转转眼珠扫了一眼天花板与墙壁的接合处。他清楚那里留有谁的【眷属】们。曲千屿发现孟风遥然后赶过来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到了这里,立场反转,地位已无济于事,该是孟风遥躲着曲千屿。

“你……”

谢槐接下来的话被孟风遥的动作打断了。对方俯下身,圈着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胸口上。这是一个过分单纯的动作,比起刚刚就差将舌头伸到他喉咙里的急切,充满了与之相反的和缓的温柔。

孟风遥嘟囔着说:“工作烦死了……我就抱抱你,不做别的。”

类似的语气谢槐只在累坏了的苏忆白以及闷闷不乐的曲千屿嘴里听到过。如此接地气的抱怨好像一下子拉近了一点点他们之间的距离,谢槐诚心诚意地附和:“确实。”有些工作确实很麻烦。

但是后面那句……谢槐有点意外。他亲他的那阵势可不像是什么都不想做的样子。只是谢槐开始隐约也能分清,什么时候孟风遥说的话是足够认真的。

“把你的平静分我一点如何?”孟风遥听到他的回应,撑起身凑到他眼前,灰绿色的眼睛里染着暖色调的笑意。和他对视了半晌的谢槐,才发现原来这份暖调源于自己的瞳色。

“你看起来心情就不是很差。”谢槐微不可闻地笑了笑。弧度很小,不过依然被离他很近的孟风遥捕捉到了。

一种奇妙的轻快在他们之间弥散开来,自见到谢槐起萌生的清爽快意更盛,孟风遥将脸埋到他的颈窝处,躺下后一个侧身,忽地将他们两人的位置调换过来,变成谢槐趴在孟风遥的胸口上。

“……?”

“噗。”

从孟风遥的胸腔里发出了阵阵沉闷的笑声。

“你每天就穿成这样迎接你的上司?这么”

“可爱?”

谢槐挑挑眉。这种词在他耳朵里,虽然比以为会出现的阴阳怪气好点,但说是颠三倒四也不为过。这人是认真的吗?

“看起来年纪更小了。”孟风遥揉着他的头发,用拇指蹭过他的脸颊。谢槐趴着,能感觉明明有东西顶着自己的小腹,对方竟还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

谢槐突然想逗逗孟风遥。他一向热衷于踩在边缘上来回撩拨试探。

他稍微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手压在腹部上,堪堪触到孟风遥挺立的凶器,舔着唇瓣慢吞吞吐出一句话:“你想念我,是因为察觉到我怀了你的孩子吗?”

“哈哈哈哈哈……”孟风遥开怀地大笑,好像被他的话逗乐得彻底,眼角甚至笑出眼泪来。

“不对不对,”他摇着头用手指擦掉泪珠,摩挲了一会儿指尖说,“我干嘛要因为一个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想念你呀?我想念你,就只是想念你。”

他说前半段时语气充满了冷酷,说后半段时倏忽间变回柔和。这使人不得不认同,他所谓的想念是纯粹出于内心的正面情感,而不源于一些对负面的掩饰。

谢槐稀奇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如果说他顺应了变异种的【引导】,他理应被这个关于【繁衍】的话题勾起情欲与满足,可他没有,他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如果说他成功抵抗了【引导】,他又怎么会自发冒险过来看他,还因为见到他而真的心生喜悦?

“我就亲亲你,抱抱你,不做别的,不会让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