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怀疑他出去以后也会是这个下场。他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太久了,而且孟风遥显然对他很不一般。如果再被沈阙飞知道他和江烛也有勾结,对方指不定会将他吊死在刑室里尸体挂几个月,拿来警告其他人。还好江烛一向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曲千屿又是聪明人,绝不会多嘴半句。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迟星皱着秀气的眉毛,貌似很不理解:“连江烛都因为你和风遥哥打了一架。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么多男人疯狂?”
……
见谢槐脸色变了,迟星一愣,转瞬就为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而激动起来。迟星故意夸大其词道:“你不知道这个?都传遍啦!大家都说就算是江烛队长,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迟星想他确实是好看的,但容貌在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面前恰恰不是最稀罕的。对方身上一定有别的什么地方吸引了他们。为了看到总对他这张明明如此可爱的脸蛋冷漠无比的谢槐流露出更多表情,迟星甚至在脑海里编造了一些恶劣的猜测。他扬着灿烂的笑容,正要把那句“你不会是床上功夫特别厉害吧”吐出口,就看到谢槐垂下头,睫毛轻颤,绷带包扎过的脖颈弧线紧绷,透着病态的脆弱。
“那你又是怎么看我的?”
“……诶?”
“你也觉得我是孟风遥的性玩具?”谢槐淡淡地问。
他的语气没有变化太多。但是脑内活动丰富如迟星,立刻通过他的动作和用词脑补出各种惊世骇俗的剧情。
原来谢槐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他只是一直压抑着自己。他大概也能猜到外面的人怎么诋毁他,并且他是介意的。
“这里没什么人能陪我说话。我本来觉得,能听你讲讲外面的世界也挺好。”
谢槐的目光停在门口附近。他不看迟星,倒给了迟星一种他不愿面对自己的错觉。
迟星突然感到一阵心虚。他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他说话是不是太阴阳怪气了?谢槐其实和他没仇没怨的,而且被这么对待,最多也是沉默,从没凶过他。现在能如此示弱,还说出这种话来,恐怕是真的有点被伤到了。
他可是会用小猫形容他的人诶。不像可恶的江烛说他是猴子。
“我在这里……很寂寞。”谢槐继续道。
用看似平淡的表情说出这句话,杀伤力意外地大。
“呃……”
迟星张张嘴巴,火速想了个找补的方法。
“你在基地,有,有什么想见的朋友吗?我可以帮你传话让他们过来陪陪你。还是,你想见沈阙飞?”迟星说完,心脏砰砰跳。如果他是想见沈阙飞,那迟星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哪怕沈阙飞能来,孟风遥估计也会在系统直接驳回对方的申请。但如果是别的什么人,迟星就能在谢槐面前好好展示一下他的人脉了。
“沈阙飞的话,不是我不想帮你,听说他昨天就告假离开了基地。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谢槐听到这,心道难怪曲千屿上星期没影,原来是在处理交接任务。不巧的是,这回谢槐是有要事找对方。
他摇摇头,否定了沈阙飞这个答案,说出了曲千屿的名字,说完,他转了转眼珠,便再也不愿意开口。
半分钟后,医生推门而入。
迟星抱着笔记本朝他弯弯腰。医生是个面容温善的中年人,对谢槐的第一句话是:“年轻人,屁股还疼不疼?”
迟星连忙看向谢槐,怕这个话题揭他伤疤让他不快。
结果谢槐从容对答:“变异种似乎把我的身体改造得很适合性爱,目前没有什么影响。”
迟星:嗯……刚刚怎么像演的?
谢槐凑到迟星耳边:可是我叫你小猫。
迟星(停顿片刻):我可以把曲千屿的探访权限改成两次。
曲千屿:谢谢你^v^
确定了,有人外攻( ̄? ̄)
采访了一下谢槐,谢槐说性取向从女人变成男人已经是极限,非人类就真的太过了,所以人外攻有人形。
28.奖励
“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我记得你说过,学者们通常认为木系异能和变异种之间存在某种紧密的关联。”
见到曲千屿的第一眼,谢槐就直截了当切入正题。曲千屿朝他点点头,很快意识到他想说什么。
“我需要你尽可能让我体会木系异能的运转方式。”
“你想操控身上的变异种?”
曲千屿压低声音问,深褐色的眼睛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
“你知道那是感染者的特征之一:控制被异化的枝体部分。这太冒险了,一旦被发现,你就是板上钉钉的感染者。”
虽然谢槐的信任让他动容,但曲千屿实在没办法立刻认同这个提议。而且沈阙飞把更好的路摆在了他们面前。
他向谢槐解释沈阙飞离开基地的原因:“沈哥动身去了HSP5,他能请来那里的八阶异能者‘植林人’,只要‘植林人’判断你没有感染迹象,首领就同意将你从孟风遥的地盘转出到她那边进行管控。以沈哥的脚程,只需要来回不到三天。”
谢槐挺意外的。一是意外沈阙飞能为了和孟风遥斗气做到这一步,白白浪费掉一个人情;二是意外沈阙飞能说动基地领袖让局势生生偏向他那边。以孟风遥的影响力,风向可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如果不是这件事,曲千屿也不会对沈阙飞产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毕竟除了他以外,与谢槐关系最密切的也就是沈阙飞了。他不能确定谢槐当初那番拒绝里有多少是顾及到沈阙飞的提携之情。
“如果‘植林人’不那么想呢?我更想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事情很复杂,我一时半会儿无法和你说清。”
谢槐定定望着曲千屿的眼睛。曲千屿脸上的表情出现松动。这样危险,那样被动,似乎哪条路都不妥。他还能为谢槐做什么?
他回视那双一如既往沉静的眼眸。他从来没有从那里面看到过几分慌乱,哪怕是小时候。好像人生对于谢槐,是从不需要在分支线存档的游戏。他习惯朝曲千屿耸耸肩,随便挑一条就走到最后。
可能是他太忧虑了,谢槐并不是比他弱小的存在。对方的聪慧、机敏、果决无数次帮助他们死里逃生。
“我相信你。”于是他决定那么说。
谢槐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
“我将你留给我的书都读了一遍,错误的猜想很多,但也并非没有正确的推断。我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