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正在上演着什么样的画面,答案再?明显不过。
陆昀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锅,耳边全是杂乱的嗡鸣声,脑海里所有?的理智皆在瞬间化为虚无的泡影,不管不顾抬腿地踹开那道门?,在陆镇将?要解开手里的那根衣带前,冲他?怒喝出声:“畜生,我杀了你!”
话音落下,陆昀一气呵成地取出袖中匕首,拔出内里泛着白光的冰冷刀刃,迈开箭步,怒气冲冲地直取陆镇而去。
这个废物竟有?胆量行刺于他?。
陆镇反应极快,动作迅捷地将?衣衫不整地沈沅槿安置到一旁的小几?上,而后直直立起身,迎面去接陆昀的杀招。
陆昀从未上过战场,亦不曾正经修习过刀剑,陆镇眼中,他?连当靶子练手都不够格的,是以仅仅使出一成的功力抵御他?的进攻,轻松反折了他?的手臂将?他?制服。
陆镇出招太快,迅如闪电,陆昀甚至还未及看?清,那短匕便已落到陆镇的手中。
仅仅只在顷刻之后,陆镇便阴沉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用力踢弯陆昀的膝盖,令他?痛苦地跪倒在地,而后俯身将?刀背抵在他?的脖颈上,含着愠怒的嗓音挟霜裹雪:“行刺孤,你是活腻味了,想?拉整个陈王府给你陪葬?”
腿上钻心蚀骨的痛意不断袭来,陆昀怒目圆睁,脸色铁青,全然被那滔天的怒火冲昏了头,像是感?觉不到痛,半点?也听不进去陆镇的警告,张嘴就骂:“人面兽心的畜...”
呆愣在一旁的沈沅槿因他?的怒骂声惊醒过来,忙不迭抬眼去看?陆镇,见?他?的眼里已然起了杀意,立时红了眼眶,心下方寸大乱。
“二郎!”沈沅槿疾呼一声,打断他?未完的话话,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衫,跳下案几?,暂且抛却?尊严上前去攥陆镇的衣袍,微微红肿的丹唇徐徐翕张,别过头去看?陆镇,嘴里用近乎哀求的语调同他?说?话:“殿下,太子殿下,二郎方才只是一时糊涂,他?误以为是您欺辱了我才会这样的,并非蓄意冒犯,求您放过他?,放过他?好不好?”
陆昀眼睁睁看?着沈沅槿如此低三下四地哀求于他?,胸中怒火似要将?他?吞噬,当即奋力挣扎起来,目眦欲裂,红着眼喊叫道:“沅娘,你不要求他?,不要求这个畜t?生!我宁肯现在就去死,也不愿见?你去求这个欺辱你的畜生!”
此时此刻,她的低三下四,她的眼中含泪、声音哽咽,通通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好一对苦命的鸳鸯!在她眼里,他?岂不正是那棒打他?们这对鸳鸯的恶人?
陆镇心里生出一丝烦躁,堵得喉咙里也跟着不舒坦,怒火与妒意在胸腔里交织翻涌,急需找到宣泄的方法和出口。
因着不想?让她看?到血淋淋的场面,陆镇生生压下周身暴起的戾气,俯身自?陆昀的袖中摸出刀鞘,收了刀刃,而后重重一脚将?他?踹到门?边。
腿骨传来撕心裂肺的痛,陆昀疼得脸色惨白,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踉跄起身,张唇对着沈沅槿低语道:“沅娘,你不要求他?,不要求这个畜生。”
痛,太痛了,痛到腿上几?乎都要提不起力气。陆昀还未及踏出一步,便重重跌倒在地。
沈沅槿不忍再?看?这样的陆昀,蓄在眼里的泪珠一下子滚落出来,心口一阵阵地钝痛,倏地松开陆镇的衣袍,迈开腿就要奔向陆昀,亲手扶他?起来。
正这时,陆镇眼疾手快地勾抱住沈沅槿的腰,强行扳正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他?,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阴恻恻地威胁她:“沈沅槿,今日你敢过去碰他?一下,孤即刻提剑杀了他?!”
男人冰冷的话音传入耳中,沈沅槿立时清醒过来,直觉陆镇不是在恐吓她,若是她在此时惹怒了他?,他?大抵是真的会动手杀了陆昀的。
她是真的害怕了。沈沅槿认命般地不再?反抗,只是别过头去不发一言,默默流着眼泪。
陆镇却?是霸道地不容沈沅槿逃避,稍稍加重些力道,捏了她的脸过来,不甚温柔地去擦她面上的泪,冷冷发话:“收起你为他?流的眼泪,孤见?了非但不会心疼,只会愈加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他?的指腹上布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刮在脸上,激起微微的粗糙感?,沈沅槿本能地躲避,却?又被他?制住,低斥一声:“别动!”
陆昀见?状,心急如焚,忍着浑身的痛意跌跌撞撞地扑过来,“陆镇,你但凡还是个男人,只管冲我来,不许你动她!”
陆镇闻听此言,不过付之一笑,垂眸扫视陆昀一眼,似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弱小蝼蚁,冷声道:“冲你来?你的骨头有?多硬,能在孤的手底下挨过几?招?动不动她,皆由孤说?了算,岂容你来置喙!”
“方才你说?,他?以为孤是在欺辱你。”陆镇复又沉目去看?沈沅槿哭红的眼,墨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涌,“你且亲口告诉他?,你究竟是否是自?愿的,孤可有?欺辱你;倘若果真是误会一场,孤可看?在你的面上,饶他?一命。”
正房里闹出这样大的响动,辞楹便是耳力再?不好,也早听见?了,方才扒在门?边瞧了好一会儿子,见?沈沅槿无碍,这才没有?进来。
时下陆镇逼她答话,辞楹在门?外也跟着悬心,悄悄探出半边身子,双眼紧紧注视着她,盼她能软语先保全她自?己?才是。
只需忍过这一时的屈辱,忍耐过了,陆昀和她就都会无事了;陆镇的眼中,她委不委屈、是不是自?愿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要杀人诛心,他?要让陆昀亲耳听到,与他?苟合是她自?愿,而非出于他?的强权、欺辱和压迫。
思及此,沈沅槿抬了眼眸朝上看?,手心亦是向上拭去脸上的泪痕,目光沉沉地直视着双手撑地的陆昀,沉吟许久后,故作无情地道出违心的话:“太子殿下没有?逼迫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二郎,你我夫妻情分已尽,你今夜不该再?来寻我的,亦不该误会太子殿下,如此冲动行事,险些铸成大错。”
“不!”陆昀急急否认,踉跄着来到沈沅槿身边,伸手去攥她的衣摆,“是我在大理狱时,他?用我的性命逼迫你的对不对,沅娘,我不惧死的,我可以回去大理狱,判处决、判流放都无妨,你不可以委身于他?,不可以...”
陆昀的手与陆镇的不一样,陆昀久经沙场,风吹日晒,皮肤是粗粝泛黄的麦色,而陆昀年纪轻他?一些,又是常年在屋中握笔,尚还白净透亮;陆镇这会子不知?怎的,越看?他?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越觉得极不合眼,尤其是他?竟还敢去攥沈沅槿的衣物。
怎么看?都不顺意,陆镇眼底寒凉一片,若非顾及着沈沅槿的心情,当真想?要狠狠地踩上去。陆镇极力压制住那样的心思,大掌轻拍沈沅槿的手背,示意她,他?的耐心将?要告罄,是时候该让陆昀滚了。
沈沅槿并非不会察言观色之人,陆镇已经向她下了最?后的通牒,她不能再?犹豫了。
“太子并未对我行逼迫之事,一切皆是我自?愿的。”沈沅槿狠下心肠,启唇将?陆昀从幻想?中拉回残酷的现实:“夜深了,临淄郡王,你该回去了,陈王和王妃,还有?阿昭,他?们都希望你能平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啊,他?的生命里不独有?沅娘,还有?阿耶、阿娘和阿昭,他?若侥幸杀了陆镇,固然可以一死了之,可是阿娘她们该如何,陈王府上上下下两百多条人命又该如何?
他?不能这般任性自?私,他?该听从沅娘的话,速速离开,可是生.性纯良的沅娘又要怎么办呢?就这样继续任由陆镇那个畜生折辱强迫吗?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该走了,可是他?的情感?却?不能容忍他?这样做。
陆昀这般劝慰自?己?,脚下迟迟未有?动作。
陆镇的脸色愈发难看?,正要发作,沈沅槿隐有?察觉,及时回身抱住他?,悄无声息地按下他?攥成拳头的的手,扬声催促陆昀道:“二郎,就当是为了保全你我的颜面,在他?动手前,你自?己?走吧。”
陆昀自?知?救不下她,就连他?的性命,亦被陆镇攥在手里,他?现在能做的,唯有?听从她的话而已。
深恨自?己?无用,也恨这强权的倾轧。陆昀双眼含泪,眼尾猩红,他?听见?自?己?浮于风中的轻喃声:“好,我听沅娘的,这就走。”
不知?自?己?是怎样出得门?,辞楹上前来扶他?时,他?摆手拒绝,形单影只地步入黑暗之中。
院门?外,引泉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拦住,不难猜出,那人是陆镇的暗卫无疑。
周遭应还有?其他?人罢。
陆镇是故意放他?进来的,从头至尾,陆镇就不曾将?他?放在眼里过。
陆昀喉头一热,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
院内,辞楹照着陆镇的吩咐,合上房门?,继而去栓上外头的院门?。
屋中灯火通明,陆镇解了沈沅槿的衣衫,急不可耐地去摸索诃子的系带,最?后一层布料散落至一侧,陆镇低头去吻她脖颈下精致好看?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