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过的?第?一个元日,陆镇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提出?要与沈沅槿一起制作春幡和桃符。
陆镇用剪刀沿着沈沅槿画好的?线条裁去多余的?布料时?,沈沅槿就静静坐在一旁看?他动刀,笑盈盈地打趣他:“我以为时?漾不?会喜欢做这样的?琐事。”
“和心悦之人在一处,再寻常不?过的?琐事也可变为趣事。”陆镇一面?说,一面?抬起眼?眸凝视于她。
沈沅槿被?他抹了蜜的?嘴哄得眉眼?带笑,又接连在桃木板上画了花纹,交给陆镇凿出?纹路。
春幡和桃符制好后,陆镇先去悬挂春幡,回头照见?沈沅槿踮着脚挂桃符,也不?让人去拿木梯来,直接竖抱起让她挂在门上。
翌日清晨,小厮在庭中生?了火堆,沈沅槿立在檐下看?过一会儿,陆镇练完剑法回屋更衣,迈出?门来陪她去摘梅花,剪窗纸。
傍晚时?分,他二人去正厅用团圆饭,因桌前除陆镇外,只有陆渊和沈蕴姝一家?三口在,沈沅槿不?必像在王府时?那样拘谨,晚膳过后,她与陆绥一起放小烟花玩。
屋里,陆渊在罗汉床上陪沈蕴姝玩双陆,独陆镇一个人巴巴地站在门口守着沈沅槿。
她那样喜欢永穆,约莫并不?讨厌孩子吧,可偏偏,梦里的?她是难产而?亡,倘若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是要她用性命去换,那么?他情愿这一生?都没有子嗣,再不?济,从宗室里过继来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养在她膝下也无妨,正好凑成个好字。
陆镇想得入神,沈沅槿接连唤了他几声后方才听见?,忙走近些问她有何事。
沈沅槿向他招手,又指了指地上半个巴掌大的?胖家?伙,笑盈盈地道:“大郎也来放着玩吧,这个爆竹太大,永穆不?敢放,我也不?敢。”
“好。”陆镇鲜少拒绝沈沅槿的?要求,当即从她手里接过火折子,让她们躲远些,待点燃火线,几个脚步跑到她们身后捂住沈沅槿的?耳朵。
彼时?三人站成一列,沈沅槿弯腰捂着陆绥的?耳朵,陆镇则是捂着她的?。
砰得一声,爆竹炸得老高,随后落到地上,散成几瓣。
辞楹温了屠苏酒来,喊他们进屋喝上一杯暖暖身子,沈沅槿虽不?胜酒力,却还不?至连孩童都可喝的?屠苏酒都沾不?得,当晚断断续续饮下三杯,面?上隐有酡红。
沈蕴姝熬不?得夜,好容易等?到午时?看?过烟花,窝在陆渊怀里就开始犯困。
陆渊料想,接下来的?画面?不?宜让陆绥看?见?,便叫盈袖带她去屋里守岁,他则抱了沈蕴姝回到上房,为她宽衣解带。
房中烧着地龙,很是暖和,陆渊解去她的?诃子,拢在手里,收着力道没有吵醒她,唇瓣移至下方时?,还是令她朦胧睁眼?。
“王,爷...”沈蕴姝有些语不?成调,覆下升起的?热意烧得她耳朵也在泛红。
陆渊没有办法在这时?候回应,生?等?到她谢了,舔舔唇角,捧着她的?脸颊夸她香甜。
“既要守岁,自然不?能早早睡下,往年的?元日,不?都是如此?吗?我与姝娘做……”
沈蕴姝听不?得他说这些浑话,尤其前些年他都是在人前佯装回到自己院里后,又背着人摸黑爬到她的?床上,也是那般不?老实地弄醒她,几乎闹到天将明时?方肯停歇。
脸红到耳根,沈蕴姝用柔荑覆住他的?唇不?让他出?后面?的?字。
陆渊知她是羞了,便也顺着她将未尽的?话语咽下,吻了吻她覆过来的?那只手,胡乱褪去身上的?衣物,抱她坐在床沿处,按她的?邀。
“王,王爷,蔓...”沈蕴姝环着他的?脖子语不?成调,素白的?床帐在眼?前摇晃不?定,泪珠洇湿卷睫。
陆渊沉眸瞧了瞧她发?红的?膝盖,索性抱她起身,提了她的?右煺搁在臂弯上,迫使她踩着他的?脚背踮起脚尖钠他。
他太高,饶是沈蕴姝努力踮着脚也才将将到他下巴的?位置,不?多大会儿便被?他得没了站的?力气,垂下头将脸埋在陆渊的?胸膛里,眼?中沁出?的?泪珠沾湿他的?心口。
那些泪的?热意直沁到心里去,陆渊不?忍她受累,稍稍使力托抱起她,对她的?挞伐片刻不?停,“我们的?孩子都那样大了,姝娘怎的?还同初进王府时?那般经不?住事,夜还很长,姝娘岂非要在我怀里哭干眼?里的?泪?”
他总是能精确地送她登临无人之境,失去一切思考的?能力,沈蕴姝的?双手仅能环住他的?脖颈和半边肩膀,再次灿了伸去。
这边,陆镇规规矩矩地抱着沈沅槿守岁,沈沅槿问起他在军中的?诸事,陆镇一一予以回应,交谈至后半夜,沈沅槿的?眼?皮越发?沉重,在陆镇怀里浅浅睡去。
翌日,陆镇是被?压得酸麻的?手臂唤醒的?。
他二人就这样在窗下的?矮榻上歪着睡了半宿。
辞楹叩响房门的?时?候,陆镇还抱着她,只是换了个姿势,改用另一只手给她当枕头。
“县主现下就在偏房等?着嗣王妃呢。”辞楹隔门传话。
沈沅槿揉揉惺忪睡眼?,意识到她和陆镇昨晚竟都未洗漱就睡过去了,立时?有些不?好意思,立起身来就说要好生?收拾一番后才能去见?陆绥。
辞楹被?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笑,退到水房去打热水送来。
初一的?早膳,陆绥是在沈沅槿这处用的?。
“永穆怎的?不?去寻你的?阿耶阿娘用膳?”沈沅槿吃饱喝足后,随口闲谈。
陆绥努努嘴,“我一早就去了,夏姨说阿娘和阿耶昨儿睡得晚,一时?半会儿约莫不?会醒,让我自个儿用早膳呢,我想着阿兄和阿姊或许醒了,这才来寻你们。”
沈沅槿听后,只当他们是守岁守得太晚,并未往旁的?事上联想,旋即抬手摸了摸陆绥的?发?顶,问她今天想做什么?。
陆绥认真想了想,提出?想出?府去逛逛集市,买好吃的?,看?傩戏。
难得今日是个好天气,沈沅槿没有推辞,偏头询问陆镇要不?要同去,陆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空闲的?时?间黏着沈沅槿,自是也要去。
陆绥被?陆镇举过头顶看?过傩戏,紧接着又在集市上买了许多她觉得有意思的?小物件,陆镇负责跟在她和沈沅槿身后付钱、拿东西,待回到府上,已是午时?。
沈蕴姝昨晚实在累极,连自己是几时?昏睡过去的?都不?知道,也记不?清陆渊行了几回,好在他在睡前都收拾妥当了,她这会子只需净面?漱口,穿衣梳发?就好。
身上的?痕迹有些多,沈蕴姝好不?容易才挑出?一套将其全部遮去,就连坐在屋里也要戴着那狐狸毛的?领子方才妥当。
陆绥来向她展示自己在集市上买来的?东西,道是陆镇和沈沅槿一块带她去的?。
沈蕴姝耳听他们夫妇恩爱至此?,自是感到安心,笑着接过陆绥送给她的?东西拿在手里把玩。
初七未过,陆渊父子便又忙碌起来,每日早出?晚归,并非全然是在处理公务和军务,白天的?时?间多半都是同将士们一同荒野在开垦田地,整地作畦。
花朝节后,天气一日暖过一日,陆镇和众将士忙于播种,每天皆是灰头土脸地回府。
沈沅槿去厨房熬了补身子的?热汤装在桶里,头戴帷帽乘坐驴车送到田间给辛勤劳作的?众人吃,引得他们连连称她心善温良,与陆镇极为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