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走吧“二字”还未脱口,就听短暂沉默后的女郎再次开口:“先前有传闻说从前的临淄郡王妃就是现?下的太子妃,我那时还不大相信,倘若这件事属实,我倒是觉得可?信多了。郡王妃生得那般瑰丽貌美,比画上的人还要好看些,这样一个美人求到太子殿下跟前,焉知殿下就不会起?点旁的心思,况你刚才?也说了,郡王妃从东宫出?来时走得有些慢,许是那时候就已?...后来传出?的太子殿下在宫外的宅院里藏了一房外室,频频留宿其间,说不准就是藏的郡...”
一语未完便被打断,“嘘,这样冒犯天家的话岂是能浑说的,也不怕叫人听见传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对面的女郎似乎也被吓到,好半晌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已?不敢妄议此事。
“出?来这好些时候,也该回去了,待会儿?许姑姑又?该骂我们躲懒了。”
沈蕴姝不欲让人发?现?,当?下闻听此言,忙不迭迈开步子,脚下无声?地绕开假山走了。
方?才?那两个宫人说的话,云意也一五一十全听见了,焉能不知沈蕴姝这时候必定起?了疑心,何况她又?这样闷声?不响的,着实很难让人不担心。
主仆二人走出?段距离,假山内的宫人透过缝隙确认随行的人也走过去了,方?快步从假山里出?来,却是她一人,再无旁人。
沈蕴姝让云意留在这处等乳母和云香抱小皇子过来,她则先行乘撵回拾翠殿。
步撵在拾翠殿外停下,随行的黄门扯着细尖的嗓子隔门通传,守门的宫人忙将门推开,恭敬请人进去。
沈蕴姝脚步微顿,凝眸看向那宫人,着实很想出?言问她,两年前临淄郡王被下狱的那段时日,那时的临淄郡王妃可?有来拾翠殿外求见过她。
可?转念一想,三娘来见她,一个宫人岂敢做主不让人进?必定是得了旁人的命令方?敢如此行事,而那下达命令之人,除却这座大明宫的主人,圣上以外,沈蕴姝再想不到别的人。
未免打草惊蛇,沈蕴姝盯着那宫人瞧了数息,终是将那话咽下,迈开步子往殿中进。
“皇贵妃回来了。”宫娥一面迎她进殿,一面替她解下身上的披风,因见陆煦等人未归,随口问上一句:“怎的不见小皇子和两位阿姊与?皇贵妃一道回来?”
沈蕴姝心里存着事,径直走到圈椅上坐下,随意寻了个由头:“我有些累了,便先回来了,小皇子有乳母和云香云意看顾,不会有事。”
宫娥听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问沈蕴姝可要用些热饮子提提神。
沈蕴姝匀不出?心思想这个问题,便将决定权又?抛给她:“你看着办就好。”
宫娥恭敬应下,出?了殿去煮紫苏饮。
且说那边,乳母抱着陆煦喂过奶,归至园中,又?与?云香云意两个陪他摘会儿?花,抱他回到拾翠殿中。
乳母来向沈蕴姝报平安时,陆煦已?在她怀中睡熟,沈蕴姝便让乳母抱他会偏殿睡下。
“云香云意留下,其余人都退出去。”沈蕴姝命令完,殿中很快就只余下她们三人。
她二人是沈蕴姝从汴州带来的,自幼跟在沈蕴姝身边,这么多年以来,沈蕴姝真正信得过唯有她们两个。
“我从前鲜少交代你们去办什么事,只是这件事,我一日不弄明白,便一日不能安心,是以,我必须令你们去做。”
云意也是亲耳听见那些话的人,眼?下闻听沈蕴姝如此说,大抵能猜出?她想让她们去办何事;她身侧的云香虽有些云里雾里,却还是很快地给出?了正向的回应:“娘子有什么事,只管交给我们去办,我们定会尽力而为。”
说罢,偏头去看云意,示意她也快些向沈蕴姝表明她们的心意。
此事已?t?经过去三年,三娘现?下也已?是太子妃了,云意不知查明此事是对是错,不免心中犹豫,直至沈蕴姝先替她做了决断,“此事便交由云香去做,云意继续在我身边贴身侍奉就好。”
云香深知沈蕴姝的脾性,断不会是让她去做什么伤人害人之事,是以没有半分?紧张犹豫,追问道:“不知娘子想让我去做何事呢?”
沈蕴姝道:“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只需寻个妥当?的中间人去陈王府打探两年前,临淄郡王下狱时,三娘可?有出?府进宫,又?是在何时回府的便可?。”
“娘子怎的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事来?”云香不解地问。
“时下一切尚无论断,你只需将事情办妥就好,等有了结果,我会另外告知于?你。”
话到这个份上,云香没再多言,当?即点头领命,“娘子放心,我定会尽早办好此事。”
云意立在边上一言不发?,待宫娥送来紫苏饮,沈蕴姝叫她们一起?喝,午膳时又?将云香单独支开,让云意暂且不要外道今日上晌在假山处听见的话。
“三娘是我的亲人,你也是看着她从小女娘长大成人的,倘若那宫人所言不假,我不能装聋作哑。是以这件事,我势必要查清楚,便是云香那处,今日上晌听见的话,你也不可?透露半个字,旁人跟前更不可?提及。”
云意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命云香去查此事并?不妥当?,可?她是主子,又?下了这样的决心,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至掌灯时分?,陆渊批完折子往拾翠殿来,沈蕴姝因怕他瞧出?端倪,勉强舒展眉头,问他用过晚膳了不曾。
陆渊摇摇头,低眉顺眼?地诱哄她道:“还未用过,姝娘陪我再用些小食可?好?”
“好。”沈蕴姝挤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问陆渊想用些什么,命宫人去小厨房传膳。
陆渊大口用着碗里的饭食,沈蕴姝因胃口不好,晚膳又?得不多,胃里尚还空泛,这会子便用小勺子吃着碗盏里一块鸡蛋大小的玉露团。
她吃得极慢,陆渊用过两碗饭后,她才?吃了一半。
宫人奉来清茶给陆渊漱口,沈蕴姝让人将剩下的小半块玉露团也一并?撤走,抿了两口清水压压甜味。
陆渊屏退宫人,见沈蕴姝搁下金杯,起?身走到她身前,不由分?说倾下身来,强悍地吻住她的唇。
玉露团的奶味很足,沈蕴姝的唇齿间还留有一些,她因许久没有给陆煦喂过,早已?不胀,陆渊没再尝过那般滋味。
“姝娘好香。”陆渊容她换气?的档口情不自禁地透出?这样一句话来,这般让她仰着头亲一会儿?后,便又?托抱起?她,与?她深吻。
沈蕴姝无心与?陆渊亲近,有些抗拒他,伸出?两只手去推他的肩,那点子力道着实太轻,陆渊浑不在意,吻得愈发?霸道,让她整个人都软在他的怀里。
好容易吻尽兴了,便又?抱她出?殿去园子里赏月吹风,避开有水的地方?。
沈蕴姝心中烦闷,不想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心情不差的样子,索性让他竖抱着她,他瞧不清她的脸,便可?不必装得太过辛苦。
时值春日,百花齐放,空气?中浮动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花色更添几分?娇艳,陆渊穿行其间,感觉甚好,他怀里的沈蕴姝则是无心赏花闻香。
一时返回殿中,沈蕴姝由人服侍着去浴房沐浴,陆渊则在庭中打了会儿?拳,等她沐浴完,用冷水洗去身上的汗,用她的澡豆将自己洗得香香的,快步返回内殿。
沈蕴姝躺在床上想今天发?生的事,盼云香能早些给她回信,全然不觉陆渊已?经进来。
陆渊是习武之人,控制脚步声?于?他而言不是难事,他无声?地走到床边,看沈蕴姝绞着一缕青丝,因问:“姝娘在想什么?”
近两个月的朝夕相对,沈蕴姝习惯性地给他留了位置,陆渊脱鞋上床,不安分?从她手里夺过那缕青丝,一圈圈地缠在指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