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不禁微蹙起眉,问对面的陆镇:“不知魏家大郎如?今在?何处任职,近来竟是比你还要忙碌?”
陆镇很?快便读懂了她真正想?问的,“沅娘是想?说,那魏大郎如?何就忙到匀不出?功夫陪妻女外出??”
沈沅槿没想?到他会反问得如?此直白,倒显得她说话太过于遮遮掩掩,便也抿抿嘴往直白了问:“大郎快些告诉我,他果真比你还忙?若不然,那便是觉得妻女事小?,无需他陪着;从前求娶时说得千好万好,过门后便换了副面孔?”
“时下离元日尚远,各州案卷还未送至京中。刑部平日虽也忙碌,却?还不至十日里都不得半日闲。”陆镇话到此处,拐弯抹角地自夸起来,顺便踩一脚令他看不上眼的魏凛,“若是有心,百忙中也能?匀出?一时片刻来;若无心,便是得闲,怕也不肯用在?妻女身上。”
有心人,他倒是会自卖自夸,倘若去集市上卖瓜,生意断不会差。沈沅槿暗暗揶揄两句,回想?起在?成衣铺外遇见?陆昭的情?状,不由垂下长睫,目光沉沉。
陆镇陪她静坐半晌,抬眸瞥了瞥窗外明?媚的暖阳,“沅娘可歇够了?”
沈沅槿心不在?焉地嗯一声,由着陆镇牵她起身,脚步缓缓。
陆镇观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她还未从刚才?的问题里走出?来,关切问道:“在?想?陆昭的事?”
沈沅槿被陆镇说中心事,脚步一顿,偏头望向他,眼底浮上一抹诧异之色,“大郎以为,阿昭的这位夫郎如?何?”
魏凛此人小?有才?干,自视甚高,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沽名钓誉,趋炎附势,道一句此人是伪君子也不为过。
若陆昭是他的阿妹,他定不会放任她嫁给?魏凛,花言巧语是最?无用的东西,既填不饱肚子,也御不了寒;更遑论,他现下就连陪伴妻女这样的小?事都无法做到。
陆镇知她是个热心肠,恐她听了要多心,没得扰了她出?府游玩的好心情?;何况天下间如?魏凛这般虚伪的男郎大有人在?,委实不算稀奇。
“称不上好与不好,这世上的男郎大抵都是如?此,似我这般对新妇悉心呵护、无有不从的,古往今来,打着灯笼也寻不见?几?个。”
沈沅槿被他口中那些犹如?卖瓜王婆的话语逗笑,暂且不去深想?此事,以手?为扇驱散步行带来的薄汗和热气。
陆镇见?状,很?想?伸手?替她将那帷帽解了去,偏她这会子还不是他的太子妃,且又是一些人眼中的原“临淄郡王妃”,不得不戴着这劳什子遮住面容……
他需得尽快安排好一切,让她早日风风光光地嫁她,不必再像今日这样遮遮掩掩。
“姜川。”陆镇将人喊到跟前,低声交代?两句,愈发迁就沈沅槿的脚步和速度。
二人一路徐行返回停放马车的酒家处,正要登车,就见?姜川那厢气息未平地奉了一柄折扇和团扇进前。
沈沅槿夏日里用惯了团扇,无需对比那两把扇子的做工和图案,右手?提裙,左手?取来团扇握在?手?里,由陆镇的搀扶着踩上脚踏。
“这扇子是大郎让人买来的?”沈沅槿将团扇搁在?腿上,一面不疾不徐地去解下巴处的帷帽系绳,一面语气平平地问陆镇道。
帷帽落下的瞬间,女郎那张白里透红的芙蓉面便显于人前。
明?明?午膳时才?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仅仅小?半个时辰过去,倒像是许久不曾见?过似的,怎么也看不够。陆镇内心鄙夷这样贪恋美色的自己,眼睛和手?却?很?实诚,不待沈沅t?槿给?手?中的帷帽寻个去处便已揽住她的双腿,稍稍用些力道将她往自己腿上带。
“大郎这是...”做何二字还未出?口,唇瓣便被陆镇吻住,帷帽随着手?指张开推搡的动作骤然落地,一溜烟地滚到后方去了。
陆镇轻咬她的舌尖,情?到深处时只觉她的呼吸都是香甜的,长舌不断往里探。
身上的衣袍被怀中女郎揉捏得不成样子,掌心生出?的细汗微微洇湿衣物,陆镇隔着那布料感受到她手?掌的温度,浑身的血液越发燥动起来,贲张鼓起的肌肉散出?阵阵烫人的热气。
“沅娘。”陆镇忽地离开她的唇,满是欲.念的双眸注视着她,嗓音低哑地道出?心中压抑已久的妄念:“帮帮我。”
前日夜里不是才?...沈沅槿实在?不明?白陆镇缘何如?此沉迷此道,况这会子又是在?外面的马车上,真要帮他,岂不成了白日宣银...当即严词拒绝道:“大郎今日并?未吃酒,怎的满口胡话,快别说了。”
陆镇观她神情?紧张,约莫的确很?难接受在?马车内如?此,顿时又羞又悔,懊恼自己怎就这般把持不住。
且再忍一忍,回府后还有很?长的时间。陆镇放她坐回原处,主动挪到离她远些的位置,调动所有的自制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沅槿才?刚见?识过他跟雄兽发禽时的样子,饶是他主动纠正了,亦很?难再让她信任,是以这一路上,她都不敢合眼睡觉。
一路未睡,沈沅槿无精打采地下了马车,强撑着看完此间的成衣铺后,再无半点力气去别处。
困意铺天盖地地袭来,大脑意识趋于混沌,沈沅槿迟钝地张了张唇,声音还未成调,陆镇打断她的话,“我抱你。”说完,动作温柔地解下她的帷帽递给?身后的婢女,两条结实的手?臂打横抱起她,将她拢成一团。
沈沅槿疲惫至极,面对陆镇宽厚温暖的怀抱根本毫无招架的能?力,睡意盖过惊讶和对他抗拒,眼皮率先向他投降,而后整个脑袋也埋进了他的怀里。
待她从睡梦中醒来后,这才?发觉自己早不在?热闹的集市上,而是褪去了外衣睡在?贵妃榻的锦被里。
“醒了?”才?刚补过觉的陆镇清楚地听见?她那处发出?的轻微响动,不疾不徐地睁开眼,支起下巴看向她。
沈沅槿抱着被子点头,“是大郎抱我回来的?”
这次是她明?知故问,怎么不算是他二人心有灵犀呢。陆镇抬手?抚上沈沅槿的脸颊,自满道:“这世上除沅娘的夫婿外,谁能?那样抱你?凡我在?沅娘身边时,更衣、沐浴、抹药这类的琐碎事,又何曾假手?于人过。”
不独这些事,端茶送水,擦发穿鞋他也曾做过的,就连诃子的穿解,他也轻车熟路了。
沈沅槿闻言,整个人警惕地往后躲,伸手?抵住他的肩,“热,你离我远些。”
陆镇见?状,冲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沈沅槿探究他在?笑什么的目光中收回手?,趁势握住她的手?,拇指指腹在?她的手?背上细细摩挲,问出?引人遐想?的话:“沅娘想?起你我之间的什么事了?”
孟浪无礼的登徒子。沈沅槿忙矢口否认:“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心思龌龊。”
沈沅槿不知,她在?说这话时,脸颊气鼓鼓的,映入陆镇的眼帘里,甚是可爱。
陆镇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捉来她的手?砸在?自己的胸膛上,好声好气地安抚她的情?绪,“是我不好,是我龌龊,沅娘打我骂我都好,只别气着自己。”
沈沅槿一觉睡下来本就起了层薄薄的汗,偏陆镇身上的热气太足,湿热黏腻的感觉更甚,拧眉催促他起开身。
“娇气。”陆镇挪动至床尾处,笑呵呵地打趣她是雪做的,这般怕热,成婚后每日睡在?一个被窝里,岂不是要化成水了。
有道是水火不相容,他用雪和水来形容她,那他就是火无疑了。
沈沅槿暗想?一通,起身去屏风后穿衣。
这日在?沈沅槿屋里用了晚膳,入夜后伺候沈沅槿沐浴,缠着她侍奉两回讨了赏,心满意足地宿在?此间,至五更天起身上朝。
转眼数日过去,一日午后,通事舍人递了消息进前,当天傍晚,陆镇打马离宫,快马加鞭,去的不是别院,而是沈府。
陆镇将要与人商议的事情?甚是隐密,是以沈府内,独有家主沈阗前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