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酒。”徐乐陶端端正正地坐好。
何雨菲握着瓶身, 缓缓将瓶口贴到她唇边, 眼神迷离,嘴角含笑,“这种果酒度数很低,总不至于一口都喝不了吧。”
“我真不喝,你不用客气。”
何雨菲嗤出一声笑,状似感慨:“还真是个清纯乖乖女。”
徐乐陶别开脸,伸手轻轻推开嘴边的啤酒瓶,“你也没成年呢,少喝点吧。”
何雨菲放下手里的酒,笑了笑,语气里挟着三分讥讽:“挺善解人意啊,他是看上你这个了?”
对方咄咄相逼,徐乐陶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喝了口橙汁,口齿清晰地说:“我上次月考考了538,理科班排第376名,保持这水准,以后妥妥的一本,你说他看上我什么,看上我努力上进智商还高呗。”
“显摆上了?”何雨菲媚眼如丝,显然醉得不轻。
“我没显摆啊,实事求是而已,他考年级第一,我也不能给他拖后腿,不然显得他这个大学霸审美有问题,不喜欢聪明的,净挑笨的喜欢。”
徐乐陶说话时,喜欢纯良无害地看着你,温柔语气中带着点无辜,看得人没一点脾气,奈何她和何雨菲的敌对关系摆在这儿,这种眼神和语气无疑是踩在对方脸上叫嚣。
何雨菲冷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停顿了十来秒,徐乐陶又说:“他还经常夸我长得像牡丹花,说话像百灵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骚词,怪肉麻的。”
这纯粹是胡扯,属于添油加醋。
何雨菲咬牙握起酒瓶子,狠狠掷向墙角,“砰”地一声,瓶身碎得四分五裂。
气氛瞬间冷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唯剩下音响里传来的动感歌声。
局面僵持着,何雨菲如同女王一样,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徐乐陶,嘴角有讥笑,声音徐徐:“在我跟前装什么逼啊?信不信我找人弄你。”
“我…我没装逼。”
徐乐陶被吓到了,她没想到这么漂亮一姑娘,气急败坏的时候居然会像太妹一样威胁人。
导演也看怕了,瞧这姑娘的穿衣打扮,肯定不是一般人家,指不定有什么深厚背景,他拽了拽徐乐陶,“走了走了,我们出去。”
套上外套,两人埋头,心惊胆战的,一步一步走出包厢。
正巧陈西瑞上完厕所回来,碰巧遇到逃荒二人组,“你俩干嘛去?”
导演只字不提,只说太晚了,准备回去。
徐乐陶没吭声,背着书包垂头丧脸。
陈西瑞立马就瞧出了猫腻,质问导演:“怎么回事?”
“哎……”导演把刚才在包厢发生的事儿简单提了提,语气要多憋屈有多憋屈,“明明是她先招惹徐乐陶的。”
“你俩怂不怂啊。”陈西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一只手提溜一个人,想把这俩拉扯回包厢。
“我不回去。”徐乐陶死死扒着墙,“我爸催我回家,我得回家了。”
“撒谎,你家门禁明明是九点。”陈西瑞恨铁不成钢,“徐乐陶,你是不是太好欺负了?”
导演天生小胆儿,火急火燎道:“瑞姐你冷静,咱们一介蝼蚁,万不可以卵击石啊。”
陈西瑞言辞凿凿:“头顶青天,脚踏黄土,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松开,我要回家。”徐乐陶死活不听,“我就要回家。”
“……”闻人臻没想到刚来,还能看场线下小品,“这仨是你请来助兴的?”
走廊的灯昏暗朦胧,程池也漫不经心地瞧去一眼。
小姑娘倔强地扒着墙根,一副使出吃奶劲儿的样子,又急又蛮,身后还是那款粉色书包,在暗色灯光下,颜色偏暗,接近于棕色,不知里面装了什么,随着主人扭来扭去的动作挺有分量地跟着坠来坠去,包上挂着的小熊装饰物也跟着坠来坠去。
导演蓦地灵光一现,脑子里浮现出“绿茶”两字,“徐乐陶你装绿茶啊。”
徐乐陶努力消化了他这话,寻思了一下:“之前都用过一次了,能行吗?”
“必须行啊,咱还像上次那样装虚弱,赶紧把你这大红唇擦掉,装可怜点,那不得把程池也心疼坏了。”
“那我试试。”徐乐陶接过导演递来的纸,使劲擦嘴唇,擦了十来下,白纸上就沾了点淡红,“它怎么不掉色啊?”
“防水的,得用卸妆油卸。”陈西瑞无语道。
程池也神态自若地赏这一出,待到尽兴,才不疾不徐走过去。
“补妆呢。”声音散散淡淡的,听不出具体情绪。
导演快速藏起作案纸巾,心虚:“没,我们啥也没干。”
徐乐陶仰起头,声音弱小无助:“你怎么才回来……”
“出去接了个朋友。”
徐乐陶没注意到几米外站着的闻人臻,叹一口气,气若游丝道:“我好像把一个女孩子给得罪了。”
程池也眉梢一挑,“谁?”
“就那个露肚脐的女生。”
程池也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何雨菲,双手插进兜里,悠哉悠哉地靠在墙板上,侧头看着她,要笑不笑:“那怎么办,要不我帮你报警吧。”
“警察怎么可能管这事儿。”徐乐陶提了提下滑的书包肩带,脸色凝重,“她刚才当着我面把酒瓶子给砸了,玻璃渣子差点飞我身上,还说要找人弄我。”
打起小报告来,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