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知道在权势地位面前?,自?己?有多渺小。
所以庄齐想,她?宁可唐纳言高坐庙堂,荣华富贵应有尽有,过着呼风唤雨的日子,哪怕代价是她?远走他国,一辈子不回来。
静宜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只是问?:“你决定了,想得很清楚了?”
“想得再?清楚不过了。”
静宜抱了下她?,声音也有点颤了,“你真狠得下心。”
庄齐也抱住了她?,“我真舍不得你。”
拿到签证的那个上午,庄齐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波澜,很平静地付款订机票。托了唐伯伯的福,比正常审核要?省了很多时间,大?概也巴望着她?能早点走吧。
这些天庄齐都游荡在衣帽间里,心里不断计较着要?带些什么走,等到了离开的那天,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去机场,免得叫哥哥起疑。
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来得那么快。
今天晚上的局是早答应好的。他们这群人?大?学毕业后,还没有正经聚过,趁着冯幼圆就要?启程去香港,一起给她?饯行。
庄齐和静宜一块儿到了胡同里。
她?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挑了个安静角落坐了,自?己?一个人?喝着酒。大?约是心里有事?,喝起来也没什么数,很快就下去了一瓶。
周围说笑声太大?了,人?人?都勾肩搭背地说着日后的打算,以至于谁都没注意,三折翠竹屏风前?,坐着的那个穿丝绒旗袍的女学生,她?抱着月琴,一字一句,唱得娓娓动人?。
只有庄齐在听,她?脸颊红得像滚烫的云霞,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喝多了酒,感官也随之下降,听了好久她?才听清,女学生反反复复唱的,都是那一首《别鄞女》今夜扁舟来诀汝,死生从此?各西东。
死生从此?各西东。
庄齐咂摸了一阵子,再?抬起手里的勃艮第杯时,眼泪就滚进了鲜红的酒里。
幼圆和棠因一起过来了,摸摸她?珍珠光泽的裙摆,“哟,怎么穿得这么素净啊?”
“下午睡晚了,赶着过来,随便穿了下。”庄齐笑笑,撑着从沙发上起来,顺了一下幼圆的头发,“你就要?去港中文读书了吧?”
幼圆点头,“是啊,你不是代表我们先去访问?过了吗?我跟着你走啊。”
旁边的人?都笑起来,庄齐说:“嗯,是个好学校,你可快去吧。”
棠因在旁边问?:“哎,且惠是不是走了?”
幼圆叹气说:“早就走了,这会儿估计都到牛津了,你没看你小叔叔那样子,我都不敢和他打招呼。”
“趁早别打。”棠因诚惶诚恐的表情?,小声说:“现在家里没人?敢惹他,我上次看他自?个儿在瞧一幅帖子,那背影看着可太憔悴了。我就走过去,只不过白问?了一句,这是谁写的字啊,看起来挺稚嫩的,还涂涂改改,你猜怎么着?”
庄齐仿佛预见了唐纳言的模样。
她?最先开口说:“就怎么了?”
棠因说:“他突然就生起气来,铁青着脸,大?力把那幅字给撕了,吓了我一跳。”
“哦哟,他们分手又不是一两天了,还这么气啊。”幼圆拍拍胸口说。
“那肯定气啊,都知道且惠把他给丢下了。”
庄齐不作声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说:“我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
和静宜也道了别后,庄齐走出院子,迎面碰上来接她?的唐纳言。
他刚跨t?过门槛,抬头就看见妹妹出来,她?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笔直修长的脖颈,耳边戴了一对珍珠坠子,加上手上那个绿镯子,通身没了别的点缀,真丝面料的雪白裙子浮动在夜影里,整个人?轻盈又灵动,像一抹抓不住的月光。
唐纳言还没出声,就看见庄齐朝他跑了过来,一双手吊住了他的脖子。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我还打算再?坐一会儿,这么早出来了?”
“我想你了,我们快点回家吧。”庄齐说。
唐纳言在车上闻她?,“身上怎么这么香?”
“嗯,我今天换了一支香水。”庄齐坐在他的腿上,被闻得受不了,借着视线的遮挡,不停地吮着他的下巴。
车停在了西山,唐纳言把她?抱了下来,几乎是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庄齐把他推在玄关处的窄沙发上,压到他的身上吻他。
唐纳言反复研磨着她?的嘴唇,“今天喝了这么多酒?”
“嗯,身上好热。”庄齐从他身上退下来,很熟练地吃住了他。
唐纳言喘着气闭上眼,后背抵在墙上,一只手死死握在门框上,着急地把妹妹捞起来,手忙脚乱地解开束缚,缓过了这一阵之后,他才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着她?。
庄齐下去时,软媚地叫了一声,“门都没有关,你好过分。”
“我好过分。”唐纳言的唇湿热地压在她?耳廓上,毫不掩饰地说:“我总想对自?己?妹妹做这样的事?,我简直是个混账。”
微凉的夜风涌进来,庄齐湿着眼睛看他,想要?把他的样子再?看得清一点,可又忍不住去吻他,也想多闻一闻他情?热时的气味。
她?这一系列直白的主动,让唐纳言很难控制得住,每一下都顾及不到她?了,他自?己?也很快就败了阵,身体凉下来时,仍抱着她?不停地吻。
后来庄齐去洗澡,看见小腹上一道浅浅的血痕,像红色香珠一样排列着。应该是唐纳言在抽皮带的时候,被金属搭扣刮伤的,他那一下子进来的太急了。
她?要?带着哥哥留下的印记走了呢。
耽误得太久,唐纳言已经在外面催她?:“小齐,还没洗完吗?”
“洗完了,马上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