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齐小声地向他申辩,“我哪是不吃饭,是真的吃不下,多吃一点就想呕。在港中文的食堂里,那个菜我不喜欢,硬着头皮吃下去,参观没结束就吐了,还是背着人的。”
从小到大都?这样,说不得她一句,说一句顶十?句回来?。
唐纳言没有?告诉过她,他喜欢她这样顶嘴,总活得那么规矩有?什么好??女?孩子要有?一点个性的。
此刻他也忍住了没牵动唇角。
唐纳言淡嗤了声,“为什么又要背着人?还不能不舒服吗?”
庄齐撅着唇,“还不是怕别人说我娇气,一路上没少被他们?说。”
“谁说的,把?名字告诉我。”唐纳言始终握着她,他身体里的热度一蓬一蓬地传过来?,庄齐觉得她也暖了。
庄齐盯着他俊朗疏淡的眉眼,试图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唐纳言认真地说:“我t?养大的人,娇一点要他们?管?”
庄齐的目光游离在他脸上。
这的确就是她哥哥,一点没错的。
可他怎么了?
为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就为这么一句话,眼眶里有?热泪涌上来?,庄齐抽了抽鼻子。
她看着唐纳言的眼睛说:“这一个多月,你一点都?没生我气吗?怎么来?的这么快。”
“之前不气,现?在非常生气。”唐纳言皱着眉,目光漆黑得像纸上墨点,他说:“你看看你,完全?调停不好?自己,还跟我逞什么能?”
庄齐急得在床上摆了摆,“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分手那件事,你为什么还来?照顾我呀?我那么的......”
唐纳言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痛。
他厉声打断她,“不要再说胡话了,我本来?就没同意,所?以也不作数。”
庄齐瞪大了眼睛,急中带喘地问?:“你怎么没有?同意?”
唐纳言说:“我是不是让你去静心?,好?好?休息,从头到尾没接你的话?”
她的嘴唇翕动着,蹙着眉回忆那天晚上的话,好?像还真的是。庄齐说:“可我......”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唐纳言抬起手,钳制住她的下巴,眼神如积雨的乌云般压下来?,“你不记得的话,我就再重申一遍,你七岁那年我管了你,这辈子就不会不管,半途而废的事我不做。”
顿了一下,他才松开她,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加重了,“你说不要在一起,我也让你自己过了这么久,总该可以了。但你想分手,除非我今天这口气上不来?,两眼一闭,那就随你怎么闹到天上去。”
庄齐眨了下睫毛,蓄满了眼眶的泪珠从泛红的眼尾滚落,流进她的鬓发里。她也委屈,眉心?都?拧到了一起,“我又不是闹,我不想你为了我劳心?费神,我怕你太辛苦。”
灯光下,唐纳言用手帕拭干她的眼角,他柔声说:“你这样,我看着就是胡闹,出于本心?做的事,它不能算辛苦,明白吗?”
他在前边苦心?孤诣地扫清障碍,为他们?争取在一起的权利,结果身后的小姑娘先弃了权,她小手一摇说她不想要了。
这不叫胡闹叫什么?
她点点头,“明白了。”
有?人敲了敲门,小鲁提着两个食盒和?一个旅行袋,出现?在了病房里。
他走到茶几边说:“唐主任,我去万和?取来?了,放这里吧?”
唐纳言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好?,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
看见来?了外人,庄齐忙抹了一下脸,叫了句:“小鲁哥哥。”
小鲁凑到病床前,“齐齐又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一个又字让她脸红了一下。
庄齐摇头:“还是好?难受,头晕。”
小鲁说:“快吃点东西吧,我在后厨看着熬出来?的粥,还配了几样你爱吃的小菜。”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嗐,我上哪儿知道这些,都?是唐主任交代的。”
唐纳言把?粥盛在小碗里,放在移动小桌上,推到了床边,又去扶庄齐坐起来?,“慢一点,别起太猛了。”
小鲁见状,十?分有?眼色地告辞走了。
庄齐披着毯子靠在枕头上,“我以为你会叫蓉姨来?送呢。”
唐纳言吹了几下粥,喂了一勺到她嘴里,“叫不了,我也很久没回去过了。”
她咽下去,连忙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也不回去?我们?不都?分开了吗?唐伯伯还在怪你吗?”
“就不能是我怪他吗?”唐纳言慢慢搅动着粥,他说:“那么个没人情味的家,有?什么好?回的?让他们?夫妻俩去过吧,我和?他们?谈不来?。多说两句还要吵起来?,离远一点好?,省得成天斗成乌眼鸡。”
庄齐眼神黯淡下去,轻声说:“哪有?啊,你以前可是他们?心?目中的好?儿子,怎么会谈不来??”
“好?儿子就活该被拿来?摆布?”唐纳言又喂她吃了一口,擦了擦她的嘴角,耐心?把?道理揉碎给她听,“你不要再为我的事自责,这一切都?是我和?他们?的矛盾,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家这一系列的复杂状况早就存在了,不是你带来?的。现?在话已经?说开了,你谁也不用怕,他不会拿你怎么样,更不敢拿我怎么样的。他并不是霸道到了什么顾忌都?没有?,记住了吗?”
正相反,名和?利这两个字,一辈子都?把?唐伯平吃得死死的,他行事前,一定也最先考虑这两方面的得失。
庄齐点头,“记住了,我以后不自作主张了,真的。”
她咬重了末尾两个字,生怕他不信似的,就差把?手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