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说摔到了头部,没有明显的伤,但是颅脑损伤不一定外伤不严重就没有内伤。她这个情况要先用点甘露醇脱水,防止颅内水肿压迫脑组织。然后观察,如果48小时内没有呕吐、昏迷现象,就算是脱离了危险期,后续慢慢恢复就行了。”宋医生收起听诊器说。

“那现在是不是很危险?我要送市医院去!”那男子急声说。

“胜杰,去市医院还有那么远,路上颠簸会加重病情,还是先观察看吧。”宋元香一把拉住那男子说。

男子愣了一下,看向宋医生。宋医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宋元香的意见。

看完覃艳香,覃国军和覃新国带着大家到一间空病房里,协商处理这件事情。

关于是不是邓秀珍打伤的覃艳香,有宋元香和那个女人做证,还有那些看热闹的人听到邓秀珍说让覃艳秀先去治,过后再找她。这件事情没有邓秀珍不承认的道理。

特别是宋元香是邓秀珍的嫂子,平日关系还好,这点就让邓秀珍辩无可辩。于是覃艳香是邓秀珍弄伤的,成了铁定的事实。

“你们这事呢,虽然艳香伤得有点重,但邓秀珍是不小心,没有主观恶意,让派出所立案也没必要,最好你们协商解决,你们觉得呢?”覃国军首先开口。

“不行,我要让她坐牢!”那个叫做胜杰的男子喊道。

“那就等到48小时后再看吧,毕竟邓秀珍没有主观恶意,构不成故意伤害,如果造成了严重后果我们再酌情处理。”覃新国说。

邓秀珍和覃彦林一直没有出声,由着他们说,最后形成了一个暂时的决定:医药费由邓秀珍出,后续的处理等48小时以后再看。

打架、纠纷引起的外伤住院一概自费,邓秀珍和覃彦林按照宋医生住院证上写的400元交了钱,虽然心疼,但什么都没有说。不管有意无意,覃艳香的伤看着不像是假的,而自己当时真的推了她,她好像是摔倒了。

在这里邓秀珍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可惜自己当时只顾着去找覃彦林,真没有注意覃艳香有没有摔倒,更没注意摔伤没有。

这两天,过不好久那个刘胜杰就会来门口骂几句,放几句狠话,搞得他们家生意都做不了。

派出所却只叫他们忍,说人家老婆没过危险期,家属担心,要多体谅一下。

终于盼到两天过去了,覃国军又把大家叫到一起,打算把事情彻底处理一下。这次覃新国没有来,因为覃艳秀过了危险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邓秀珍又不是故意,构不成犯罪。如果大家能协商好,真不需要他们出面。

“艳香过了危险期,生命危险没有了,秀珍也不是故意的,咱们乡里乡亲的莫搞得太生分了,能协商处理的就好好协商一下。你们同不同意协商?”还是秦国军先开口。

覃彦林和邓秀珍表示同意,刘胜杰犹豫了一下也点头同意了。

然后就是关于赔偿的问题,刘胜杰开口就要一万,说有医药费、陪护费、精神损失费,还有后期治疗费。

这种狮子大开口,自然谈不好。

覃艳香不出院,治疗费陪护费就得一直出。刘胜杰找邓秀珍要钱,理由是覃艳香受伤了,他要照顾,他要吃饭,还不能做事。

覃彦林偷偷找熟悉的医生问了一下,医生表示这种脑震荡不比骨头断了,皮肉破了,器官损伤了好诊断,那些能用机器检测,也能看到。但这个脑震荡好没好还真没有标准,后期会有什么情况发生也是各式各样。如果病人一直说头晕头疼也没哪个医生敢说病人好了。

两人隐约觉得自己中了圈套,可这圈套怎么来的他们想不明白。

他们又找到覃新国问怎么办,覃新国说这种情况他们也不好干预,很多例子都是伤者好了,把住院期间的费用结算清,再把误工费、营养费、陪护费什么的赔偿了,如果没有造成残疾,稍微补点钱也就过去了。

但是凡事都有特例,关于特例他却不肯细说。

两人是焦头烂额。

“秀珍啊,听说那件事很麻烦?”宋元香在第五天的时候来了。

看到宋元香,邓秀珍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宋元香跟覃艳香合伙设的套?不然一切怎么会那么巧?

“嗯,就是很麻烦,那个刘胜杰开口要一万,看着就像讹人的,我凭什么给他?”邓秀珍盯着宋元香说。

邓秀珍的话让宋元香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神闪了闪。邓秀珍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件事必定有宋元香的参与。现在估计是来劝自己钻套子的。

“可是你不给她,你这生意做不成,那住院费和陪护费你得一直出啊,要是她住上个三五个月,你不也得出上一万多?”宋元香沉默了一下说。

“没事,反正这生意做着还抵不上她住院的费用。干脆我生意也不做了,我去陪着她,她住多久我陪多久。我听说了,脑震荡住院的医药费不贵,就是陪护费贵,我去陪着就行。”邓秀珍脸上装着委屈和无奈。

“那你的铺面和货物怎么办?”宋元香声音都有些尖锐了。

“铺面是供销社的,现在供销社的老职工要,货物看他们要不要,不要我们就转给其他人,彦林已经去找人了。”邓秀珍淡淡地说着。

“你们有打算就好,我先回去了。”宋元香说着就走了。

看着宋元香的背影,邓秀珍眼底一片冷厉,心底暗道:竟然跟外人一起做套讹我,这个仇,我总要报回来的!

第7章 借不到就讹

邓秀珍转铺子的话是真话,货物处理更是不假,他们不是不想硬气起来,也不认为自己把生意做不好,只是想着有邓春林那样的亲戚,这日子过得不舒心。特别是邓秀珍后来在城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她知道自己一家人能在城里好好过下去。

知道是宋元香他们设的局,邓秀珍不急了,今天已经把话告诉了宋元香,要是他们一直这样,她也不会惯着他们。自己现在带着孩子,还没有在城里落脚,在这里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所以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跟他们对着干。

但是也绝不能让他们如意。她就不信自己去陪护,那个覃艳香还能一直待在医院里。

再说宋元香,她往前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到邓秀珍回了家,赶紧转个弯去了医院。

“元香啊,你说我这还要躺多久啊?我人都要躺发霉了。”看到宋元香,覃艳香转了转脖子说。

“那个娘们是什么意思?”刘胜杰也凑过来问。

“她不肯拿钱,说从明天起过来陪你……”

“那怎么行?她陪着我,我床都不能起,也不能偷偷出去,那我不跟坐牢一样?不行不行!”不等宋元香说完,覃艳香就连声反对。

刘胜杰没有多说,他是个没有脑子的,都是老婆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前几天他去覃彦林铺子门口闹,派出所找他谈了话。说虽然他老婆受了伤,可人家不是故意的,而且人家在给他老婆治疗。他要是再这样,让覃彦林家日子过不好,覃彦林打了他,他们可管不了,毕竟是他惹的人家。

此后他就不敢过去了,只安生守在医院,等着邓秀珍赔钱,然后他们分钱。

“那怎么办?拿不到钱,我哪有钱分给你们?”宋元香低声道。

“那我不管,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你说事后给我一千块,你也没说你管她要多少钱。现在事情我都做了,还在床上躺了这些天,胜杰也陪了这些天,我不管你能要到多少,我们的一千块不能少,不然我就全部说出去!”覃艳香听说没钱心里急了。她也是看中这一千块钱才同意一起祸害邓秀珍的,不然邓秀珍跟她无冤无仇的,她犯不着帮宋元香做这种事。

“你小点声,莫被人听到了。”宋元香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