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郑愁攥紧他的衣领,冷声说:“ 你不是说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吗,那你告诉我,当初你找上我是因为唐致新,你们把我当成一个物品利用……”他说的时候,手背起了青筋,几乎在束缚着叶利琤的脖子,“逼着我查他,是不是因为我一个刚出狱的犯人是最好利用的,只要我在了,没有人怀疑你是黑石地的掌管人,是吧。”

“郑愁。”叶利琤怔着眼地看他。

“你既然都藏了六年,为什么现在会把这些文件交给我?”他说的时候,嗓音几乎吼出来的,这也是他百思不能其解的事情,他知道叶利琤做事都是随心所欲,但这次他真的看不透他。

他答应当谭警官的线人,是因为这点完全支撑了他的恨意,六年前他的一句“我不要你了”让他度过虚无绝望的六年,让他只是想逃开他,当他以为自己要重新生活了,他却不放过他,利用了阿越逼着他去找唐致新,让所有人都以为唐致新还是黑石地的掌管人,而不是他。

他既然都这么做了,为什么现在要把所有的罪证都交给他?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他说的时候,眼眶猩红得厉害。

叶利琤慢慢地抓住攥着他衣领的手,把它放了下来,他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原来你一直都这么想的?”

郑愁带着怒意地看着他。

“郑愁,我是承认我抛下你,违背我们之间的承诺,”叶利琤认真地说:“但其他的,我不认。”

郑愁滚动着喉咙,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当初让你去找唐致新,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叶利琤沉默了一下,直言说:“六年前,我最后一次找你,是打算问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和张骏跑到夜悦会,但是你的第一句话是因为他来质问我,这让我很生气,那时我想任务既然完成了,抛下一只不听话的小狗,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郑愁那下垂眼瞬间上耸,像极一只发怒的小狗。

“到了六年后,我让你帮我去找唐致新,只是……”他顿了下,继续说:“想搞清楚一种情绪,所以找了这么一个理由,重新找上你。”

郑愁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以为拿到了黑石地,会让我心情很好,但是,”叶利琤揉揉眉,苦笑道:“这六年里,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情绪在困扰我,一直压住我的心情,但是我不懂,我天生情感淡漠,根本没办法理解这种情绪是什么,直到再遇到你。”

郑愁藏在背后的手在颤抖。

“结果就是我花了十几年才理解我对你的感情,”叶利琤的眼神有些哀伤,“郑愁,太迟了吗?”

叶利琤长着一张很会骗人的脸,他不能再被他骗到了,郑愁对自己说,但是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说服他自己。

郑愁感觉自己落到一个沉沉的空间里,四角都站住带着喜、怒、哀、乐的叶利琤,他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他这些年受到的痛苦和难过,只是因为叶利琤不懂感情,这到底算什么狗屁理由。

叶利琤看着他,发现他神色有些不对劲,他伸出的手,只会推得他往后退。

“不要再演戏,”郑愁感觉自己快要被他逼疯了,“不要骗我了。”

67

郑愁停在走廊,脑袋疼得让他直皱眉头,他每次一喝完酒都这样,他低着头,从口袋抽出一根廉价的烟,刚点上就被抽走了。

“还我。”他面无表情地说。

“刚刚还说头痛,现在就抽烟,”方瑞延把烟掐灭,“我是看你嫌自己的命太长。”

郑愁低头看着自己的烟被扔到垃圾桶,“你欠我一支烟。”

“到时候还你一盒吧,”方瑞延笑了笑,“我说郑愁……”

郑愁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闪着不明的笑意。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方瑞延轻声地问。

郑愁歪头,沉默不语地看着他,想起他昨天对叶利琤发酒疯的时候,方瑞延就站在酒吧大门的旁边。

“都听见了?”郑愁问。

方瑞延笑了笑,“你知道吗,其实那天并不是谭警官第一次见你,他说对你第一印象是狼狈、无措、”他的眼珠子微微往上扬,像在想着什么,“像一只为了保护自己而会去攻击别人的疯狗。”

郑愁淡漠地笑了下,“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词。”

“我们查过你,你以为我们会随便找个人当线人吗,” 方瑞延说得直接,却认真,“郑愁,你这些年来走的路如此忐忑,难道不想选条可以走得一帆风顺的路吗?”

“方瑞延……”他话刚落,又被截断了。

“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才想跟你直言,”方瑞延轻叹了一口气,“不要把自己陷入困境,难以脱身。”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郑愁一直都在渴望着重新生活,但叶利琤的重新出现,把这一切都破灭了。他对叶利琤怨恨了这么长时间,心里堆砌出的怨气,都快成为一枚炸弹,如果不把它炸出来,只会一直堆埋在心头。

叶利琤昨日的三言两语就想着他对他这些年来的恨意可以消失殆尽,还真是天方夜谭。

他到底仗的是什么。

难道是他曾经对他的爱吗。

“你昨天听得没错,”郑愁动了动唇边,“我手头上是有一份关于叶利琤的文件。”

他说着,便绕过方瑞延,走回阿越的房子。过了大概五分钟,他又回来了,把文件交到方瑞延的手上。

方瑞延低着头,认认真真地把文件翻了一遍,语气一顿,“这……”

“怎么样?”

“这完全能证明叶利琤就是黑石地的幕后老板,”方瑞延提醒他,“你应该知道,这份文件报上去,这对叶利琤来说,回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看着方瑞延,想说点什么,又合上嘴巴,叶利琤出生在有钱有势之家,虽然这点他没有特意去隐瞒,但如果没有特意去查,还真没几个人知道,虽然他的家里人会帮他或多或少摆平一些,但起码也能让他麻烦好一阵子。

他这样想着,眉毛一挑,带着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勃勃,“我知道。”

“最起码接下来的几年里,他都不会烦到你了。”方瑞延笑道。群①1037ˉ⑨6⑧⒉*1看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