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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卧底生涯终于结束了，答应过爷爷的也已经完成，他现在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不知为何，他竟缺少了以往那种随心所欲的意气，他都把黑石地拿到手了，可还是觉得心里好像飘着的云，空荡荡得不着边际。

当叶利琤把黑石地先交到赵应池的手上时，他不解地问：“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叶利琤认真地思考下，这是他想要的吗，确认来说，他不过在完成爷爷心愿的同时给自己寻找的一种乐趣，他说：“是吧。”

或者他现在存在的这种情绪，可能因为从卧底到警察需要一个过渡期，但这一过渡便已经六年了。

六年后，他再一次见到郑愁时，是在他出狱的那天。

郑愁看上去多了几分黝黑成熟，可却没什么表情，双眼阴沉沉的，带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不是没见过这种表情，郑愁刚开始对着生人时，他总是表现得像一只随时攻击路人的流浪狗，怕别人会抢他的食物。

他握紧了栏杆，却走了。

不过才几天，郑愁就和别人打架把自己送进了拘留所。

他知道郑愁一打起架就毫无节制，只是没想到，以前连小伤都舍不得让他受的郑愁，现在会把疯狗的招式都用在他的身上。

叶利琤那种空无边际的感觉没了，心底那股一潭死水掀起了小波澜。

但在郑愁每一次对他的动手，给他的是一种可以添补他空荡荡的情绪。说实话，他谈不上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姨说他有扇窗被关掉了，那就是情感欠缺感，她知道他长得好，所以总能招蜂引蝶，却从来不会去感受对方的感情。

小姨说：“有些人，天生就没感情，小叶子，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他说：“我有的，小姨，我是爱着你们的。”

“那不一样，”小姨托起他的脸，说：“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但是这种和姐姐姐夫之间的感情不一样，如果姐姐在的话，她肯定能教你。”

他不以为然，他可是还记得小姨在他小时候说过，他母亲就是太喜欢他的父亲，最后连生命都不要，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做到这样的。

但他和郑愁的重遇，让他心头涌出几分说不清的情绪，他为了弄清这种情绪，他需要找个理由靠近郑愁。

他知道郑愁新交了朋友，那他便从他的新朋友下手，逼着郑愁帮他查出唐致新的犯罪证据。

他了解郑愁，他知道他肯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他是答应了，却让他承诺以后别再见面了。

叶利琤有些怔住了，他是没想到郑愁会和他说出这样的话。

赵应池知道之后，却问：“你不怕他发现你才是黑石地的头目吗？”

他说：“他是郑愁，他不会对我做出什么事的。”

他现在对郑愁的感觉是像一块云飘在空中，他想抓却抓不住，却想要拼命地去捕抓它。

他和郑愁在这一次的相处中，他能感觉到郑愁对他的疏离，痛苦，恨意还有爱。

他对前面忽略不计，他还能感觉到小狗对他的喜欢，这让他心里觉得愉悦。

当小狗问他：“你喜欢上我了吗？”他是真的认认真真在思考，他现在还在捕抓的这种感情，是不是像小姨所说的喜欢。

所以他说：“喜欢这个词，是很慎重的。”

可后果便是小狗跑了。

以前满眼都是他的小狗真的不见了，现在的小狗只想过着没有自己的生活。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心头就涌出了恐慌和怒气，这种感觉让他失去了理智，等他理智渐渐回来时，手上已经握住了郑愁拿着小刀的手。

他真的被怒意冲昏了脑袋，才会毫不犹豫地把刀尖对准的心脏，接着便往下刺，郑愁只觉得惊惶，使劲地把手一歪，刀尖偏离了心脏，却刺到了胸膛。

他心头火气大，还是死死地盯着郑愁， “你偷了一把刀出来，只是为了威胁我？”

如果不是陈思桦的突然出现，郑愁也不会真的跑了。

陈思桦把他带到徐医生的医院里，给他调理好身上的伤口，他便静静地躺在病床，看着外面的月亮。qun①10，⑶㈦，⑨陆，⑧⒉1看后章

他算是平静下来，可他心底开始敞出了一盏灯，他终于知道他对郑愁是什么样的感情。

它就好像曼陀罗，明明是好看的，可却是一种飞蛾扑火的毒。

他动了动唇，却笑出了声，或许他以前不能理解他的母亲，可现在能理解了，理解他母亲明明可以逃出去，却毅然决然地和他父亲生死与共。

“叶哥，我喜欢你。”叶利琤突然想起了小狗睁着一双发亮而热诚的眼睛，和他说的这句话。

他想，小狗若再说一次，他这次就能有回应了。

郑愁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站在一块陌生的地方，是一片白色，摸不着，也永不尽头。

他一直往前走，发现前面有一扇门，他打开门，却看见叶利琤和赵应池在说话。

他看到叶利琤拿着一把刀，正在擦拭刀上的血渍。

叶利琤慢慢地抬起头，从额际到下颌，都沾上血。

他发现了郑愁，一步步地走过去，离他越来越近，直到把他逼到了一个角落，扬起了手，刀身还带着刺眼的反光，手刀一落，把郑愁惊醒了。

叶利琤坐在椅子，看见郑愁醒了，可他醒得太快，眼珠子滚动着，带着一股慌乱。

他站起身，不知道他怎么了，便靠过去想摸摸他的额头，可郑愁猛地往后退，直到贴紧床头。

叶利琤的手停在了空中，他发现郑愁看着他时，除了惊魂未定，还带着愤恨和惊惶，像是看见了一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