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雫。”这一声是?五条夫人唤的。
五条夫人生得非常动人,用种花家?的话来说就是?国色天香,“美”这个字眼伴随着一阵香风似乎已经渗透到她的骨子里了。她只抬头瞥了暄一眼,暄立刻就明白了五条悟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张池面脸蛋。
“五条夫人。”暄轻轻喊了一声。
五条悟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对父母的依赖,也没有怎么提到他们,暄推测大概是?不算非常深厚的亲情。
“今天我和先生来到这里,是?想很郑重?地拜托你?一件有关悟的事情。”她的嗓音仿佛枝头的黄鹂鸟,好听到暄心口都在颤动,“一件能让他健康成长,又感到快乐的事情。”
暄慎重?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请讲。”
五条夫人招了招手,守在旁边的侍女立刻就把一摞厚厚的书摆在了她的面前,粗粗一看大概有十?几本的样子,而封面是?旖旎勾缠的花枝,有两只交.尾的雀鸟掩映在花枝深处,一片艳丽的长羽簌簌落下。
暄:?
“嗯,悟今年?已经十?八岁半了,到时?候了。”五条夫人漫不经心地道,“年?初他刚到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已经提过一次了,但他拒绝了,理由是?所有人在他眼中长得都不好看。”
暄瞳孔地震:?等?等?,什么东西?是?她想的那样吗?
也许是?她震惊的眼神太明显了,五条夫人这回没有含蓄地说了,而是?态度颇为平静地挑明:“我先生十?八岁的时?候小妾都有七个了,这在御三家?很正常。悟现在拒绝经历人事,这让身为母亲的我很忧愁。”
暄:“……”
七、七个小妾。
怪不得两夫妻感情一点都不好。
谁嫁过来的时?候看到家?里一堆人会开心啊!这都什么年?代了!
不,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暄的笑容僵在嘴角:“所以您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五条夫人唇角勾起了一点点的笑弧,立刻风情万种,“要么你?劝他,要么你?来带着他做事。反正这个修行月结束我要看到结果。”
暄领悟了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静默了几秒钟,面容立刻严肃起来,竖起手指:“首先,我是?小悟的老师,小悟在我眼中就跟弟弟没什么区别,十?八岁的孩子,发育都没完全?,做这种事情只会伤害身体。”
五条夫人轻飘飘一句:“啊,可是?,你?觉得他这样像是?没发育完全?的样子吗……而且,从来没有一项家?规说过月雫是?六眼神子的[前辈]啊,家?规上书写的是?,月雫是?六眼神子的[所属物],他愿意?如何?对待你?都无?妨。”
暄冷淡地竖起第?二根手指:“其次,未成年?人有保护法的你?们懂吗?他本人都拒绝做这种事情,你?们罔顾他的独立意?志,那我身为他的前辈,有义?务保护他。”
双方的氛围开始焦灼,一旁始终没插一句话的五条家?主冷哼了一声:“传宗接代是?要事,身为月雫,你?应该知道之前几任月雫和六眼都有匪浅的关系吧?”
暄的面色冷凝。她确实知道有桃色绯闻存在,但她本人绝对、绝对不会这么做。
这是?她心爱的小朋友,她视如弟弟的存在。
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要被迫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她不可能允许。
“如果您二位再说下去,那我会对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可能会让小悟伤心。”暄的嗓音冷到几乎可以结冰。许多?蝴蝶自翠色的草丛中飞起,蓄势待发。
身为家?主的权威被挑战了,五条家?主不悦地皱起眉,正想说点什么,突然被身边人一拦。
五条夫人倏然笑了一下:“不这么做也行啊。不过这些”
她染得嫣红的指甲刮蹭过书封面上的花枝:“这些都是?五条家?必读的启蒙书目呢,给悟看看,让他自己来决定。他未必不喜欢这样的事。”
暄满面冷淡地抽来一本,用最严厉的前辈的态度来审视。
她翻开第?一页,看了不到十?秒钟,缓缓合上了书页。
……嘶。
居然还怪纯爱的,没有想象中那样一上来就怎么样。
但不管怎么说,守护青少年?身心健康她势在必行。
暄反复确认这一月的修行任务是?否还有别的,得到的回答全?都是?没有别的。这是?唯一且最主要的任务,如果有别的需要,也可以带着五条悟温习一些文化课。
于?是?这一趟,暄带回来了一堆少儿?不宜的漫画书,偷偷摸摸地把它们塞到了书房的“情感小说”分类的书架上,活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因为只有这个分类他完全?不感兴趣。
“今年?的修行目标是?什么。”五条悟从房间里走出来,不羁地靠在巴塞罗那椅上,长腿一支,就跟躺在自家?一样闲适,“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啊。”
“今年?啊,”刚塞完漫画的暄想了几秒钟,“今年?的话,应该以咒力训练为主吧,体术的话我肯定没办法帮上小悟你?。”
面前这人的面上毫不掩饰地呈现出“可是?我现在已经很强了欸”的想法。
暄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先说好,虽然你?已经非常强大了,但我也不是?很好打败的。”
“那打败你?的话,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吧。”他不知怎么地,莫名有些兴奋,明明脑海里也没想好是?什么事,但他就是?希望暄能够“欠”着他一些东西。
“当然可以。”她并不觉得十?八岁的他能够打败她,“不过现在,小悟先帮我一个忙吧?”
这个忙居然是?剪头发。
暄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几乎要到达她的小腿,浓密如海藻。每次打点起来都非常困难,也非常消磨时?间。
虽然对于?一个常年?处于?等?待状态下的人来说,时?间是?最不值得在意?的东西。
他宽大干燥的手掌倏然之间贴住了她漆色瀑布似的长发,掌心的温度隔着发传递到了她的蝴蝶骨上,烫得她额角一跳。
“我帮你?洗头吧。”一片静谧之中,独属于?少年?的清冽声线擦过她的发,蹭过耳廓,撞入耳膜,“反正要剪头发嘛,洗也由我一并承担了吧,嗯?”
这一声“嗯?”仿佛蹭着淋浴间的热气,徐徐在她耳根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