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跑了一刻钟,她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扶着树慢慢喘息,隐隐觉得?这地方十分靠近风向了,便双手结印,催动体内的力?量。
“炼狱八寒。”宋小河念念有词,心口的业火红莲缓缓绽放,赤红的光芒将她双手笼罩,染红了精致的眉眼,她轻唤道:“天寒地坼。”
下?一刻,猛烈的寒意从宋小河的身体迸发而出,如飞流直下?的瀑布,声势无比浩大。
寒意融在风里,眨眼间就送出去半边山头,宋小河周围的树叶草地开?始凝结白霜,初夏转为?寒冬。
风会将寒意一直往下?送,直到沈溪山也?能感受到。
若是他明白这是她故意释放的力?量,或许就能前来找她,就算因别的因素绊住脚步,沈溪山也?能想办法送出什么信号,传达给她。
宋小河是这么想的。
寒流很快就将周围的草木冻住,哗哗叶响减弱后,风的呼啸就明显许多。
宋小河站在原地,不断释放寒力?,直到脚步声在暗处响起。
她立即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出声问:“谁在那里?”
“我?道这初夏季节为?何突然这么寒冷,还真是因为?小河姑娘。”暗处传来一个熟悉的人声。
宋小河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就倍感失望,甚至没有掩饰神色,大剌剌地挂在眉梢,“怎么是你?”
那人取了一盏灯,从暗处走来,“怎么?让小河姑娘失望了?”
此人正?是几日不见的钟浔元。
上回在雨天去找他说了几句之?后,宋小河就没再见过?他了,却?没想到在这林中第?一个遇到的人竟然是他。
宋小河说:“我?在找人呢。”
“我?知道,小河姑娘是在找沈猎师吧?”钟浔元走到她面前站定?,“我?知道他在何处,不妨先将这极寒之?力?收起来,免得?殃及旁人。”
宋小河收了灵力?之?后,空中的寒意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就散去了,温度恢复正?常。
“你怎么知道他在哪?”
钟浔元往身后指了下?,“方才从那边路过?之?时,我?听见有人说看见了沈猎师,只?不过?我?想着这空中的寒气应当是小河姑娘释放,所以急着来寻你,并未亲眼见到沈猎师。”
宋小河看着他的脸。
钟浔元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跟平日里一样,有一种亲和力?,让人见之?便很容易放松警惕。只?是眼下?他手里提着一盏灯,光影从下?往上一照,却?显得?他面目可怖,十分阴森。
宋小河默默伸出手,拉着灯往上抬了抬,然后才点点头说:“这样更让你看起来像个好人。”
钟浔元:……
“走吧。”宋小河的态度很是随意,看起来像是毫无防备,“带我?去找他。”
钟浔元就笑了笑,带着她转身往下?走。
刚走了一段路,宋小河就忍不住发出疑问,“不过?……这里地势一直在变,你现在还分得?清他在哪个方向吗?”
钟浔元回头道:“当然分不清。”
“我?想也?是。”宋小河问:“那你想把我?带去哪里?”
“就是随便走走,毕竟也?有几日未曾见小河姑娘了,倒是想念得?很。”钟浔元叹道:“我?先前本想去找你,奈何沈猎师实在是霸道,我?一靠近他就要打我?,我?不是他的对手,只?好放弃找你。”
宋小河一听,当即来了兴致,笑着问:“何时的事?”
“就是这几日,也?不知他是怎么猜准我?何时前往你们住的客栈的,只?要我?一靠近他就从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冒出来。”钟浔元回想了一下?,啧啧摇头,“也?不说话,出手就要打我?,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抿着唇,眼里盛满水波一般,亮盈盈的,不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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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浔元瞧了她两眼,道:“先前与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宋小河哪里考虑过?,当日出了他的客栈门就忘得?一干二?净,也?不打算回答,正?想说些别的话转移话题,却?忽而看见前面出现了个模糊的身影。
她忙道:“有人在前面!”
还不等钟浔元开?口,她就小跑上前,连续十来步拉近了距离,才看见前面是个女子。
月光倾泻而下?,那女子身着劲装,手里捏着把铁锹,脚边有一个刚挖的坑,土堆了满地,正?从坑里面拿了个东西出来。
宋小河认得?她,是先前她去钟浔元客栈时,站在院中问有没有机会见识她寒冰之?力?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的后腰上挂着一把半臂长的短刀,刀面呈密密麻麻的锯齿状,没合鞘,上面全是血,正?往下?滴着。
“喂。”宋小河骤然出声,唤了她一下?。
那女子没察觉宋小河的靠近,被吓了一跳,猛然转身,短刀被极快地抽出来旋在身前,散发出白色的光芒。
如此一照亮,宋小河才算是看清楚。
她身上的衣袍几乎染满了血,侧脸上也?沾了不少,也?不知是杀人所致,还是杀山中野兽所致。
“是你?”她看见了宋小河,随后挑起半边眉毛,咧着嘴露出一个邪戾的笑,“正?好方才没杀爽,你倒是来得?及时,不过?我?这把刀有点钝了,割脖子上的气管有些费劲,你介意吗?”
宋小河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楚,那女子脚边黑乎乎的不是挖出来的土,而是一个个随意摆放的人头。
粗略一眼,似有四五个,血糊了面,看不清楚是谁。
宋小河倒是没有半点害怕的模样,她抬手,指了指女子另一只?手上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说:“可以把那个给我?吗?”
女子用手抛了两下?,“你想要?倒是可以给你,不过?你一个将死之?人,要这东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