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维塔坐在他的身边，见他很久没动，一只触手戳了戳他：“维迩，维迩是你的姓氏吗？”

“什么？”维迩完全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

“刚刚电视上那个维迩上将，跟你好像，你们该不会是亲戚，都姓维迩吧。”阿提维塔大胆猜测。

维迩慢半拍地反问：“你为什么不猜我就是他？”

阿提维塔：“不会吧。维迩上将已经死了，他的尸体都在全国人民的见证下下葬了。刚刚的新闻就是在说这件事，你没听？”

维迩没说话。他确实没有听见。

他的记忆在刚刚忽然回归，尤其是直面死亡的那一刻，刀尖刺破皮囊带来的剧烈疼痛，好像又一次覆盖了他的感受器……

他只要一想这件事，脑子就疼得厉害，偏偏又无法做到不去想，只能放任自己陷在一片泥泞的回忆深渊里。

可是阿提维塔在他身边。阿提维塔对他的过分关照在此时有了作用，见维迩情绪不对，他凑过去，贴着维迩的额头，语气很温柔：“怎么了吗？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有人在关心自己，意识到这件事后，他的心情确实好了一些。

他勉强找了个借口，把阿提维塔支开了，自己安静地待着，慢慢理清思绪。

3.

阿提维塔发现，维迩最近似乎很黏他。

具体表现在，阿提维塔要出门，维迩会问他要去哪，在得到答复后就眼巴巴地看着他，直到阿提维塔把大门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或者是阿提维塔去了自己工作的房间，维迩会问他在做什么，能不能带上他。

阿提维塔对于维迩这突然的热情很是受宠若惊，虽然他很不擅长应对，可是为了不让维迩伤心，阿提维塔还是努力给维迩积极的反馈。

于是，维迩成功得以进入阿提维塔的书房，看着阿提维塔工作。

维迩起初有猜测过阿提维塔是做什么的，但是大多都是带了些神秘色彩的，例如什么巫师，或者杀手。

所以当他真的揭开了“阿提维塔的工作”的神秘面纱后，却大吃一惊。

阿提维塔他……竟然是开公司的？

维迩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维迩一直都不太了解除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他对阿提维塔的那些猜测，也大多源于人类的文学作品等。

维迩知道阿提维塔是魔法机械生命，这还是阿提维塔自己说的。他以为，涉及到魔法和机械、并且也没有进食需要的种族，是并不会有工作这种行为的，即便实在需要钱，更有可能的行为应该是点石成金，或者用能力去为人做点事，换取高额报酬。

他看着阿提维塔两只手在键盘上啪嗒啪嗒，身后的触手却不安分地飘来飘去，好像在跳着罢工舞。

维迩很莫名地笑了一下。

这声音吸引了阿提维塔的注意力，他看过来，触手们也齐刷刷地对着他。

维迩假装若无其事。阿提维塔却不放过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维迩坐过来。

维迩虽然不太情愿，不过想到是自己要求的陪阿提维塔工作，还是过去了。

事实上，因为阿提维塔对维迩做过的亲密的事情太多了，这样的行为只是让维迩觉得不好意思，真要说的话，并不抗拒。

维迩恍惚了一下。以前的自己可不是这样的：他热衷于战斗，从不认输，有人背后说他坏话，凡是让他知道了，他都会与人约战，打败对方并让人当众道歉。

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想到之后的自己竟然会能够忍受给一个智慧生命当宠物？

也许是因为曾经差点死于人类的背叛，维迩觉得现在的自己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他既可以活着，也可以死了，似乎没什么很大的差别。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话，维迩还是想要报仇的。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却不能接受伤害了自己的人活在美梦里……

阿提维塔注意到维迩的走神，一只触手在他脸上揪了一下。

“维迩，别走神了。”

“嗯？”维迩疑惑，“我？我也要看电脑吗？”

“当然！”阿提维塔不开心地说，“这可是在给你赚饭钱啊，维迩，你自己也要学着点，万一我不在身边，可不能把自己饿死了。”

阿提维塔的语气像是在教小孩，或者哄小动物。

维迩不好意思地坐直了。他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原来阿提维塔要工作竟然还是因为养了自己。

阿提维塔觉得维迩真的很可爱，无论他做什么都好可爱，能够吸引阿提维塔全部的注意力。

不过，维迩还是满眼只有阿提维塔的时候最可爱。

阿提维塔想着，有些可惜这个姿势不能让维迩一直盯着自己。他只好在维迩发顶上亲了一口。

维迩对这种行为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见阿提维塔一直不动，推推他的触手，让他开始教学。

维迩认真地盯着屏幕看，看了一会儿，他缓缓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善于动脑子的人吧。

阿提维塔说的很细致，维迩觉得自己听进去了，可是过了没一会儿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中场休息的时候，阿提维塔给维迩热了一杯牛奶，回来时就看到维迩蹲在椅子上，捂着脑子，好像在冥思苦想。

阿提维塔：“维迩，怎么了？”

维迩语气闷闷：“我怀疑自己被下药了。”

“怎么说？”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敢做人口买卖，就是因为有一种很厉害的药，可以把心智正常的人毒成傻子，这样就不怕有人报案了，对吗？”

“……维迩？”阿提维塔觉得维迩的状态好像不对劲，他把对方搂起来，柔声安抚：“维迩，先别急，你好好告诉我好吗？我一定会帮你的。”

“那你说……我怎么会这么傻啊呜呜呜……你教我的东西我一个都记不住！”

阿提维塔沉默了。他就说，今天的维迩安静得过头，原来是被学习打击到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