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象让路铮鸣也感到罪恶的炙烤,可这火焰燃起的只有情欲。他身上那个英俊的男人以为自己在做魔鬼的勾当,在路铮鸣的眼中,他纯粹得像个燃烧的天使,把最热烈的激情注入他空虚的肉身。

路铮鸣不知道灵魂沸腾是什么感觉,那应该和肉体的高潮一样。

而他被冲击的不只是肉体。

“看清了……”他大声地回应着,双腿缠住尹焰的腰,连身体内部也在收紧,“也感受到了……你爱我,就像我也爱你,这怎么能是罪恶呢?”

他猛地发力,把尹焰推倒在床上,自己调转过来,躺在他身上,主动地向下送胯。他们重叠在一起,以同样的视角,看着相同的画面。

“再狠一点……”

路铮鸣被顶得不停地起伏,恍然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大海,身下只有一叶孤舟。它单薄又脆弱,甚至千疮百孔,却是飘摇之中,自己唯一的支撑。

“尹焰,我们换过来。”

我也想做你的船。

尹焰喘息着退出来,尽管他仍留恋路铮鸣的温度。

路铮鸣又重复了他们最开始的过程,从拥抱接吻开始,一点一点软化他的身体,让他进入另一种状态。尹焰也在镜子里看到整个过程,看着自己被他抚平戾气,融化在那张红色的床上。

最隐秘的角落暴露出来,他也感到同样陌生和难堪。但那个画面却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无法逃避。他看到路铮鸣一路吻下去,一直来到那个地方

“铮鸣,别!”

“脏吗?”路铮鸣似乎在自言自语,他摸了摸,又把脸凑过去仔细查看,“洗得挺彻底。”

“别看……”尹焰挣扎起来。

“不脏,也很漂亮,很性感。”路铮鸣用鼻尖碰了碰,然后伸出舌头,“下流吗?可能有点吧……”

他笑着,轻轻舔上去。

“啊”

尹焰浑身发抖,皮肤烧红。路铮鸣攥住他的手腕,强迫他面对镜子里的画面:一个和他一样的,甚至更健壮的男人,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异性的气质哪怕一点点,都会让他自我安慰,自己是被他身上这点“正确”的气质吸引,都会让他觉得自己没那么罪恶……

路铮鸣接吻般专注地吮吸,甚至把舌头伸进去搅动。尹焰则像要喊哑嗓子一样大声地呻吟,即使那样,来自身下的水声和粗喘声也能穿透呻吟,钻到他耳朵里。

还有那可怕的快感。

他渐渐被它俘虏,臣服在肉欲的摆弄下。可他又清晰地意识到,吸引他的不只是肉欲。单纯的肉欲无法战胜他,无法突破他强大的枷锁,更不能让他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地爬起来,淫荡地骑在路铮鸣的脸上,用那里磨蹭他的口舌。

“我还要,还要……再深一点……”

路铮鸣全力满足他。

“还不够,要更深……”

不等他回答,尹焰就倒下去,吞下那根流着水的,激动到滚烫的阴茎。他吞得太急,喉咙受不了冲撞,阵阵地干呕。口水和眼泪同时涌出来,潮红的脸上一片狼藉,好像从走进房间起,就一直被蹂躏到现在。

路铮鸣托着他,再次调转身体,以一种吃力,却能让两人都能看清的姿势,对准被舔得柔软又饥饿的小口。

“看,你要的东西来了。”

“来吧……”

尹焰长叹着,同样是第一次,目睹自己被插入的过程。路铮鸣的动作也很慢,慢得不像是冲开那紧闭的洞穴,倒像是不断地诱惑他打开自己,接纳快乐的侵入。

一种环形的满足感在内部扩散,他看到那个错误的入口被撑开,挤压到陌生的形状。这扭曲的形状带来扭曲的快感,迷离之中,他幻想着自己有个真正的,适合接纳路铮鸣的器官。

那会让一切“合理”得多。

可是快感在提醒他这幻想的荒唐,除了愤怒的超我,他的全部灵肉都皈依了快乐。而路铮鸣还在不停地游说:

“你看,你满足的样子……对我来说,这就是最美好的事。”他调整角度,轻快地戳弄尹焰最有感觉的地方,“如果这是坏事,怎么这么舒服?有的人这里没有感觉,有的人只觉得疼,我觉得,这才是遗憾的事……”

“快乐有对错吗?美有统一的标准吗?我觉得快乐和美本身,就是最正确的事……一切压抑本能,扭曲天性的事,才是罪恶的,是对世上最珍贵的东西的践踏……”

“尹焰,你自己感受,你身上,你心里……不愿意和我做这件事吗?不愿意和我接吻,还是不愿意和我做爱?你都硬成这样了……”

路铮鸣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渐渐被尹焰的呻吟盖住。他不想面对这些惑人的话,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好像倒影中的激情才是假象。

“这就是最美好的事,对你来说也一样……”

路铮鸣已经不用再动,尹焰骑在他身上,身体向后仰着,诚实地追逐渴望。他抓起路铮鸣的手,按在自己的腰和屁股上,逼迫他用力揉捏,自己又在上半身摸索,从脸摸到胸前,不放过一片敏感的皮肤。

“我爱你,你也爱我……”

“别说了……”

尹焰全身红透,像在操人一样发着狠地向下坐,硬胀的阴茎摔在路铮鸣小腹上,又弹回来,响亮地抽在自己身上。这比抽在脸上的耳光更让他羞耻,也更快乐。路铮鸣插得太深,太满,某些东西无法抑制地被顶出来,黏液混着更稀薄的液体,淋淋漓漓地洒出来。

性欲裹挟着排泄的欲望,像原始而混沌的洪流,一浪接着一浪,汇成彻底失控的高潮。他被潮水抛上极乐的高空,癫狂地扭动,双手抓挠着碰到的一切

这纯然的解脱让他恐惧。

他需要一道枷锁,让自己免于在虚空中越飘越远,又或者是一块木板,在茫茫海面上,给他希望的依托。

路铮鸣紧紧地箍住他,把自己深嵌在他体内,直到他脱力地倒下来,像船难的幸存者趴在浮木上。

过了很久,久到路铮鸣以为,他就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尹焰才清了清嗓子,沙哑地呻吟一声。

“缓过来了吗?”

路铮鸣抬起手,想去床头桌上拿水杯,被尹焰一把按住:

“别动,晕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