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森森,黑羊笑起来眼睛亮得吓人,在对方发起新一轮攻势前及时说道:“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多担心担心你的小男朋友。”

戚在野拎起他的衣领,语气阴沉得骇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黑羊的笑像淬了毒,他做了个“砰”额口型。

戚在野脑袋一瞬空白,趁着他走神,黑羊蓄力反击,将人掀翻在地,并制服在身下,“今天就来跟你打个招呼,日后再叙。祝你和你的小男朋友好运。”说罢,他跨着戚在野的身体离开了房间。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戚在野一遍遍地拨打着祝鹤的电话,对面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他乘坐电梯下行,心口像刮了阵穿堂风,吹了体表的温度、搅乱了所有理智。

你舍不得妹妹受牵连,所以连夜把人送走,但你却舍得最亲密的恋人因你而受到威胁,生死不明。他内心处于无尽的懊悔中。

电梯门开,戚在野避开涌入的人群,慌张跌撞着往外跑。眼神无法聚焦,完全看不清前路,就在这时,一只手拽住了他。

“你干嘛去?”祝鹤宿醉刚回,就见戚在野丢了魂魄的往外跑,擦身而过时都不带瞧他一眼的。

心有余悸,这个词大概正适用于现在。眼前迅速聚集起一层雾气,戚在野深呼吸,强咽下哽咽,重重把拳头抵在祝鹤胸口。

“本来想回去之后再说的,因为当面实在说不出口。”

祝鹤一头雾水,“说什么?”

“分手。”

022?02?18 23:24:35

第四十一章 你冲我来(一更)

秋末的风有些萧瑟,凭添了农场几分肃杀的气息。小妹留下的宠物猪安安特好动,戚在野平常没工夫溜,便干脆将其放养。戚在羽打视频过来的时候正好问起它,戚在野将镜头一转,就见一只花白猪正在楼下的泥坑里玩耍。

小妹看它一身膘,不禁叹道:“朋友送我的时候,还跟我说长不大。”

戚在野低头记账,手机就支在边上,“你在学校人缘还挺好的。”

小妹一愣,“也就那样......对了哥,我能给老师打电话吗?”

“怎么了?”

“先前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和她道别。这段时间她一直问我去哪了,为什么休学?我怕连累她就没回。”

“想联系就联系,不碍事。”

“噢。”小妹在对面静默下来,一响后小心翼翼问道:“哥,你是不是分手了?”

戚在野看了眼镜头,“是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分手已有月余,他谁也没告诉,从安德塞洲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农场,守着这片不大的地,应付一波又一波居心叵测的人。

“网上看到的。”接着小妹把一个叫“小方好方张”的社交账号推送给戚在野,“这段时间,他天天发跟小祝哥有关的动态,看着很是亲密。”

戚在野看了一眼,便知是方叙,他哭笑不得,“你怎么找到他的?”

“小祝哥评论里翻到的,每次只有他的评论会被挑出来回复。”

“以后别看了。”戚在野笔尖戳破了纸,渗出一大团墨迹,他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在那边生活还习惯吗?入秋了记得多买点衣服。”

“老实说,不太好。”

戚在野顿了笔,小妹很少如此直白地暴露自己的情绪,他拿过手机仔细端看屏幕里的戚在羽,发现下是尖了点,“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不喜欢这边。这里的人和瑞比斯没什么差别,但其实我也讨厌京洲,我与那里格格不入,我最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哥,我想回到你身边。”

两人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戚在野对她也着实想念。正要安慰,忽然就被手机里传出的阵阵欢呼声打断。

戚在羽走到窗边往下看,对哥哥解释道:“瑞比斯被清缴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军队陆陆续续进城借道,一群人在列队欢迎呢。”她眼睛一眯,一眼瞧见了一辆敞篷装甲车里的红发将军,她没向哥哥提起,关上窗户扯开了话题,“周泛哥哥还有个弟弟你知道吗?比我小几岁。我还在他家中看到了他母亲的照片,总觉得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大约是和周泛长得像,所以才会让你觉得熟悉。”

“其实并不像。”

兄妹俩接着闲话,之后戚在羽没再提起要回去的事,只说会安心复习等哥哥来接。

“小羽,街上好热闹!”

周寻兴奋地敲门进屋,“外面的人都在说,大英雄们回来了!”

戚在羽挂了电话,从窗前离开,随手砸了一拳立在卧房里的沙包,“他们算哪门子英雄?”她在书桌前坐下,打算做张试卷,“贫民窟的堕落难道不是他们放任的?他们拿瑞比斯做遮羞布,在底下交易军火、贩卖毒品。军队为什么迟迟攻不进来,还不是因为他们窝里反受到了阻挠,把一切推在费闻勒身上,可真是有够无耻的。”

“现在是有这么一部分人主张费闻勒无罪,说他只是一只替罪羔羊。”周寻觉得好笑,“怪不得叫黑羊呢,真是一只背了好大一口黑锅的羊。”

“他无辜吗?”戚在羽冷冷一笑,“二十多年过去,所有人忘了,其实我舅舅才是贫民窟的大英雄。他在瑞比斯解放前夕,被军队的人杀害,军队不杀平民?别逗了。”

“你舅舅?他是做什么的?”

戚在羽烦躁地转着笔,目光渐渐无法聚焦,她陷入了回忆,其实当年的事全是母亲说给她听的。

“二十多年前,一名来自上城区的富商在瑞比斯建了一座化工厂。

表面上是生产化学原材料,实际就是一家制毒厂,工厂流出的废料让附近的居民染上毒瘾。舅舅知道后便去上访,谁想那工厂就是州长的小舅子开的。

因此舅舅以寻衅滋事的罪名被关了半年,出狱后他发现,瑞比斯已经变成了州长敛财的后花园。他非常气愤,不光组织人签署关闭工厂的请愿书,还带领大家砸了那间制毒厂。大量器械被毁,州长和他的小舅子非常生气,派了好些人来镇压,许多无辜的平民因此被牵连。

舅舅决定反抗,于是组建了一支自卫队,我说的可不是现今这支。黑羊手下的这帮人,大多是地痞流氓,可我舅舅带领的自卫队,每一个都是为贫民窟而战的英雄。

眼看局势越来越混乱,州长决定请求上级,申请一支军队来镇压瑞比斯的“暴乱”。

军队到来那天,他们不由分说地向舅舅开枪,理由仅仅是他有些激动。可我舅舅明明放下了器,口中说的也全是求和的话语……

舅舅倒下后,便想从怀里拿请愿书,可一直坐在车里的将军以为他要拿器,便掏出枪来补了一枪,舅舅当场死亡。军队?英雄?他们才是杀了英雄的人、他们才是把贫民窟逼向绝路的人。

后来“暴乱”被镇压,军队便撤去了。州长觉得制毒贩毒太过风险,便把原先的制毒厂改成了采摘厂,专招童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