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珩抬了眼皮,待看清她夹的是什么,顿起一阵旖旎遐思,险些鼻端一热就要涌出血来,随即不可置信地瞠目结舌道:“纳兰……峥,你莫告诉我,你现下是在叫你夫君壮阳?”
她一愣,好像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也跟着结巴道:“不……不是啊我,我就是听你说腰疼……”
湛明珩已欺身上来了,一把扣紧她的腰,将她揽至身前,叫她贴紧了下边蓬勃欲起的某处,咬牙切齿道:“你莫解释了,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不吃这些,你再仔细试一试看?”
察觉到他的坚硬滚烫,纳兰峥顿时一阵腿软,瑟缩道:“湛……湛明珩,我给你揉腰,给你捶背,给你喂饭……只要,”她低垂了眼,一指,“只要你不拿它对付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狗粮特供烩鸭腰!
太孙:丫的,谁端来的这盘菜,简直挑拨夫妻和谐生活,用心险恶!
第100章 喂饭
瞧把她吓的。湛明珩也就唬唬她罢了, 难道真能毫不体恤她, 继续霸王硬上弓不成, 那他是将她当作什么了。
他冷哼一声松开了她,晓得她体力不济,自然也不会差使她替他揉腰捶背, 只是喂饭这等不费气力的小事嘛,未尝不可的。
他坐下来后将她抱在腿上圈进怀里, 继而张了嘴,拿手往里边指指, 示意她来。
这“喂饭”一说是纳兰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真要做起来了又觉浑身别扭。她是养了个儿子嘛!可是哪个儿子敢将娘亲抱腿上哇!
见湛明珩一脸坚持, 她只得缴械。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将他惹恼了,倒霉的还是她。她拿了汤匙与银筷,挑拣了菜肴往他嘴里送,一口菜配一口饭, 三回完了再润他一口汤。显得见十分有章法。
湛明珩则来者不拒,只顾盯着她柔嫩得似能掐出水来一般的脸, 也不看她究竟都喂了他什么,连原本挑剔了不吃的胡萝卜都嚼得津津有味。纳兰峥便趁机一个劲地喂他吃胡萝卜,活像喂兔子一般。
直至盘中的橘红色所剩无几了,湛明珩才皱了一下眉头,打断她的动作:“你方才给我喂什么了,这个?”一指案上, 语气质疑。
“是啊。”她理直气壮地点点头。她都喂了一盘了,他不知道吗?
“你不晓得我不吃胡萝卜?”
“我晓得。”这时候说不晓得岂非要叫他火了,她才不触他逆鳞,弯起嘴角,再夹了一筷子的胡萝卜丝,“但你要多吃蔬果,来,张嘴。”
湛明珩瞅着她的梨涡,给她温柔得心都化成一滩春水了,莫说胡萝卜,便是现下喂他一碗猪食糠米,他或许也不在意,张口就将那一撮橘红的玩意儿给吞了下去。
纳兰峥见他一点脾气没有,乖顺地像只猫,忍不住母性大发,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脸皮:“你若时时这般乖巧就好了。”
谁知被她这动作一激,他立刻变了脸:“纳兰峥,老虎皮你也敢揪?”说罢将她手里的汤匙给拨了,搂了她一顿猛亲。
他嘴里浓郁的胡萝卜味因此全过给了她。纳兰峥实则也不爱吃胡萝卜,被这气味惹得呜咽着去推搡他:“湛明珩,你……你漱口去!”
不想这男人似乎丝毫听不出她的嫌弃之意,只模模糊糊道:“你要多吃蔬果,嗅嗅味道也好的……乖。”
两人闹作一团,等湛明珩亲够了,眼见得纳兰峥的唇都红得都能滴血。他俯首埋在她胸前喘着粗气,像在极力克制体内涌起的反应。
纳兰峥真怕他二话不说又给她抱去床榻,着实被他埋蹭得难受,刚欲推他脑袋,却听他不大喘了,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闷了一会儿,忽然道:“洄洄,我有话问你。”
他的语气是淡的,因埋首在她衣料间,声音听来有些压抑。她隐隐约约像预感到什么,目光掠过尚且摊在一旁未合拢的那叠文书,垂首瞧他头顶心:“……你说。”
湛明珩默了默,敛了此前玩闹的笑意,却仍未肯舍得那软和之所,继续埋着道:“方才沐浴,我静下心来想了许久……你与顾照庭究竟有什么渊源。”
纳兰峥紧张地咬了一下唇。或因他此刻能够清晰地听见她的心跳,她反倒愈发慌张,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几乎克制不了。
湛明珩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便离她远了一些,抬头注视她道:“我在想……你自幼长在深闺,除却八年前那一桩救命恩情,与此后为数不多的几回碰面,你和他还能如何牵扯?我回忆了这些年来每一次不对劲的地方……洄洄,与其讲是你与顾照庭有什么渊源,或许该说是,你与公仪府有什么渊源……才对罢。”
纳兰峥被他盯得浑身紧绷,有些透不过气来。这个男人与她相识八载,青梅竹马,亲密无间,如今已是她名副其实的夫君,可他这般盯着她,目光锐利逼迫,竟叫她陡然生出一丝害怕。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他或者什么都知道了。
她忽然想,他方才将那叠记载了谋逆案诸事细节及公仪阁老罪证的文书送至她手,莫不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是否会心神动摇,试探公仪府究竟对她多要紧。
见她沉默,湛明珩极力忍耐,深吸了一口气再问:“你此前在榻上就是想与我说这个罢,是我头脑发热打断了你。洄洄,你眼下重新告诉我。”看她仍旧拧了眉在深思熟虑,他死死揽紧她的腰身,拿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再出口时声色里已带了一丝暗哑,以近乎诱惑的语气道,“你不希望公仪府出事,是吗?只要你此刻说明缘由,我可以不动公仪歇……”
纳兰峥霍然睁大了眼睛,将他推远一些,打断道:“不,不行!”
她语气听似决绝,湛明珩却分明瞧见了她眉间一瞬挣扎。
他足够了解她,知她绝不可能因无关紧要的干系流露出这般神色。他记起公仪老夫人过世的那日,她哭得多惨多揪心。记起此前华盖殿内,她听闻湛远邺欲意牺牲公仪歇时刹那白透的脸色。
他思量了很久,哪怕公仪歇参与了夺嫡,害他不轻,只要纳兰峥不愿惩戒,他就放弃。甚至倘使她想,公仪家阖府上下的富贵荣华,他都可以给。
但凡她给他一个理由,牵强的也行。
纳兰峥在一阵错愕与慌乱后,目光复归于清淡平静。
她太庆幸湛明珩此前打断她了。彼时她被压迫得厉害,一时冲动险些就将万事交代与他,眼下听他这般说,方才冷静思量了个清楚。
是了,她不能说。湛明珩太过熟悉她,也太聪明,若非死而复生这等事常人决计难以想象,他恐怕早已摸透了真相,甚至眼下,她也不敢保证他究竟猜得了多少。可他既是瞧出她心内不愿公仪府落难,她便更不能够轻易开口了。
她已从那封文书里瞧见了当年的父亲在此前贵州一行里扮演了怎样关键的角色。多少人命葬送他手,她看得一清二楚,他是有罪的,不容宽恕的罪。
国有国法,违者当惩。何况她曾与贵州军民一道生死患难,亲眼目睹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如今湛明珩竟要为了她,叫无数在天英灵不得慰藉,千万枉死百姓不得瞑目。
此刻在她面前的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她嘴里轻飘飘的一句话能够撼动他多少,便能够撼动整个大穆多少。故她绝不可令他违背公允,摒弃道德,失却良心,包容罪臣,因她背负如此千古罪孽,甚至或遭史笔戕伐。
湛明珩见她眼色便晓得她的回答了。他缓缓闭上眼,似乎是有些不忍心看她这般。
纳兰峥却反倒伸手碰了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柔声道:“湛明珩,你睁开眼。”见他照做了才继续,“莫说我与公仪阁老没有丝毫干系,即便有,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受惩。你若真为了我好,便莫叫我做祸国的太孙妃。”
他沉默注视她许久。目光从她的眉落向她的眼她的唇她的发,每一眼皆用力得好似要将她镌刻一般。良久后似乎叹了口气,将她抱进怀里:“洄洄……”却未有继续往下说。
纳兰峥搂紧了他的脖颈,埋首在他的肩窝。在他瞧不见她脸容的一瞬,她的眼底很快氤氲起了一层迷蒙水汽,却最终被她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忍了回去。
……
此后大半月,两人权当这一出不曾有过。湛明珩忙里忙外,不时通宵达旦。每每纳兰峥欲意等他一道睡,总被好一顿训。好几日孤枕入眠,一觉醒来瞧见身侧空荡荡的,一问下人们,便听说他压根没来过寝殿。
她大约也晓得他在忙何事。离京一载,大半个朝廷与皇宫皆被架空,湛远邺苦心筹谋多年留下的暗桩并非一朝一夕可清除。三司里头不干净,故而查个谋逆案拖了这般久,线索几乎是一点点挤出来的。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既是如此,与其死钻牛角尖查案,莫不如先换血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