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惊喜!”黛米两只手背在身后,很是神秘。
“是什么?快说!”易思龄见不得有?人吊她胃口,好奇心顿时被?勾起?,那些忧思都?抛到脑后。
“铛铛铛!你看!三一学院的formal票!我搞到两张诶!这次还是夏日的特殊菜单,超级难抢,我是让我朋友帮我抢的,还得他带我们去。”
formal晚宴一直是剑桥大学的传统,每个学院都?会举办专属于本学院的晚宴,每周都?有?,是很正式的一项社交活动,甚至会要求学生西装礼服入场。
易思龄在剑桥分属国王学院,一直听闻三一学院的大名,据说是剑桥最财大气粗也是最顶尖的学院,什么牛顿啊,培根啊,拜伦啊都?是该学院的毕业生。
来剑桥一周,易思龄还只和那颗砸了?牛顿脑袋的苹果树合过影呢,连三一学院里面都?没?进去过。
黛米笑盈盈地说:“上次我们学院的formal多亏你借我那条裙子,不然我男神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我拿下,才三天哦。”她俏皮地眨眨眼,“作为回报,这张票就送你啦,Mia!”
易思龄也不客气,接过来,“是明?天?”
“对啊,我们明?天一起?去,我还特意买了?一件小裙子。Mia,你穿漂亮点,三一里面不止大佬多,帅哥美女也多,而且很多都?是…”黛米眨眨眼。
“都?是什么?”易思龄好奇。三头六臂?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都?是很有?背景的世家公子小姐,若是能交上朋友,一定是很优质的人脉呢!”
黛米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勃勃,她家境好,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律师,母亲开了?一个牙科医院,是非常殷实的中?产。对她来说,学习很重要,结交各种?顶尖人脉也很重要,对以后事业发展有?巨大帮助。
易思龄对结交人脉兴趣不大,她纯粹是去玩。要她去主动结交别人?拜托,很丢人的。
“明?天晚上见哦,Mia。”黛米不再?打扰,说了?拜拜。
黛米走后,易思龄迫不及待地开始选礼服。她带来宿舍的礼服并不多,但?也够用,一些贵重的珠宝怕遗失,则放在安保齐全的肯辛顿豪宅里,于是打电话让栗姨亲自送来。
对比她以往在港城参加的那些名流云集的party晚宴,一个学院formal聚餐真是小场面,但?小场面她也很开心,高跟鞋换了?七八双,最后挑中?一双很稳的七厘米。
她要喝酒,穿太高的鞋万一摔了?,那就丢大脸了?。她不想让所有?人知道国王学院有?一个喝醉的笨蛋。
十八岁的易思龄是天才,连这个都?想到了?。
.
剑桥郡的空气都?充满了?斯文而柔和的书卷味,有?着?康河柔波,水草泥土,和咖啡豆子的香气。
秋日的阳光在晚上五六点熄灭,留下一抹余热,和黯淡的橙金色的夕阳。
易思龄和黛米约在三一学院的喷泉前见。
易思龄沿着?三一街走到脚掌都?酸麻,才到了?学院正门,恢宏的正门上雕着?学院徽章和亨利八世的人像,拿出学生卡方能进去,穿过正门后豁然开朗,宽阔而平整的绿茵地出现在眼前。
此刻日落西沉,绿茵地也黯淡下来,昏暗的暮色笼罩在哥特式的古老建筑之?上,越发像一部大型的哈利波特电影。
黛米早早地等在喷泉前,见易思龄终于来了?,一边说你怎么才来一边挽上她的胳膊夸她今天超漂亮。
当然超漂亮。
她的审美很好,堆砌也堆得恰到好处,才十八岁就有?了?一套自成体系的风格,港媒黑过她很多地方,譬如脾气大啊太娇气啊调子高啊讲话不给人面子啊,但?黑不了?她的长相和品味。
今晚的战袍是一条黑色的丝绒抹胸长裙,轻微鱼尾摆,不夸张,露出纤细的一截小腿骨,双肩平直如削,脖子上夸耀地戴着?一串大克拉的红宝石项链。
暮色下,宝石闪动晶莹的光,宛如混合了?胭脂的眼泪。
“好漂亮的项链,在哪买的?做得太真了?!”黛米并不觉得是真的,怎么可?能,这看上去是女明?星出席metgala的行头。
易思龄并不出这种?低级的风头,但?还是傲气地拨弄了?两下项链坠子,少女的音色很甜美,清凌凌地:“在港岛买的啊。”
她内心在尖叫:这是真的真的真的!
用餐在一栋古老的建筑里面,一进来只让人想到四个字哈利波特。正好是四条长桌并列摆着?,上百只水晶杯擦得锃亮,在烛台的光下很是璀璨,木质墙壁上挂着?数不清的人像画,从牛顿到残暴的亨利八世。
灯光不算明?亮,伦勃朗油画般复古,古典而庄重的场面像一场教堂的圣餐,毕竟前来的本院学生都?罩着?一件黑色学院长袍,越像前来祷告的信徒。
还未正式开始,大家都?在举着?香槟chatting。
男士皆是西装领带,锃亮的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很精英风,外国人大多高鼻深目,乍一看很英俊,但?细看就有?些粗糙。
女孩们则各有?各的有?趣。
黛米说帅哥很多,易思龄不动声色地逡巡了?一圈,没?见到让人眼前一亮的。有?不少女孩她想认识,可?惜没?有?熟人引荐,她的青涩和娇贵都?让她抹不开脸。
黛米早就满场乱窜去了?,易思龄没?有?朋友陪着?聊天,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拿一杯香槟,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边喝边看晚宴菜单卡。
今晚是苏格兰菜单,什么苏格兰炸蛋,慢炖卤羊腿,茄汁南瓜土豆泥…
众人陆陆续续落座,有?人拍了?拍易思龄的肩膀,她抬头,见一个白男站在她边上。
“My apologies,lady,this table has been reserved by our club.(不好意思,女士,这是我们社团预订的位置)”白男绅士地指了?指桌上很小的一个seat reserved的标识。
易思龄这才看见。
周围的座位都?被?预订,她面前的餐碟中?央,雪白的餐巾压着?一张名片,露出尖尖的一角。她手指抽出来,看见那上面烫金的英文名字
Xun。
她坐的这个位置属于一个名叫Xun的人,不知是绅士还是淑女。
易思龄很不高兴地撅了?下唇,坐了?别人的位置,现在要被?赶走,实在是很丢脸,她生气,又不知该对谁生气,怪她自己没?看清,以为座位都?是自由分配,先到先得。
现在要灰溜溜地走,还不知哪里有?空位,也许是最末尾的犄角旮旯。
易思龄抓着?名片,眼底流露一丝委屈,她刚要说sorry,一道低沉而匀缓的嗓音插了?进来,迷人的伦敦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