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前几天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在穿过来时,顾念早已将顾婉容是个什么样的人给看得清清楚楚,因此此时看到顾婉容撕下伪装的假皮,他并未觉得意外。
“是又怎样?噢,想来也是,我今天才十八,小叔你想必是羡慕得很?”
顾婉容一想到是因为顾念忘记交房租,才导致她被那个狗女人一顿臭骂,顿时就把所有的憎恨都加到顾念身上,说话也就再无一点客气。
“你都已经十八了,我没有义务再抚养你,自然也不想再帮你交房租、被你们一直吸血。”
“你不是我的小孩,别和我扯什么你没有能力独立生活之类的鬼话!你和你妈在市中心有房有车,你刚刚从你住处打车过来的钱就已经抵得上我两天的生活费,你妈天天骂我哥是废物,逼着他上进,逼他天天加班、逼他去和上司打好关系,害得他天天陪客户喝酒,最终喝坏了身体弄出个癌症。”
“我哥死了,你们没血可吸,就只好来吸我的血,你妈贪图我父母给我留下的房产,又怪我读大学太费钱,陷害我逼我退了学。我在外面打工,你妈一边嫌弃我赚钱少,一边暗地里骂我没文化,最后却又拿你出来打温情牌,骗得我将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供你去上贵族学校!”
“你妈表面对我哥有多么深爱,我哥癌症住院,她却转眼攀上了黑势力头目。她像条母狗一样,像个婊子一样被人轮上,和男人大玩SM,却还和头目说我哥从来没有给过她性高潮。”
“结果好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妈和头目玩车震被对家撞成植物人,后来每个月少则十多万、多则二三十万的医疗费全是我替她交的!”
“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仅不会再给你半分零花钱,你那给我哥戴绿帽的婊子母亲也别想再从我这里要到任何医疗费!当初盼着我哥快点去死的人不仅是你妈吧?恐怕你也有份!”
“顾念!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谁准你那样向我妈泼脏水?”顾婉容听到顾念不会再抚养她,还听到顾念那样把她妈的丑事全部抖了出来,她气得浑身发抖。
她妈李乐淑确实是个婊子,在她爸顾子墨重病住院时,她妈不仅不肯拿出一分钱去给她爸看病,反而早早就谋划找好了下家。
她那时回家想给她爸做点汤送到医院去,就听到李乐淑在她爸的主卧里与人颠鸾倒凤,口中浪叫不已,“喔喔,你最大,你的鸡巴最大,顾子墨那个窝囊废哪里有你的大……啊啊,好舒服,狠狠干死我……”
“对,我是母狗,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小母狗……”
她那时震惊当场,透过一点未关严的门,她看到那男人颈上戴着一条相当粗的金链子。
而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一把属于男人的豪车车钥匙,以及一个价值四五十万的鳄鱼包。
她妈是母狗又怎样?只要她妈这条母狗,能从别的公狗那里为她讨到更好的生活就好。
她确实也觉得她爸顾子墨挺没用的,完全不能让她们母女俩过上住别墅、开豪车的奢侈生活。但她爸毕竟还是她爸,她当天以十分怜悯的心情,给她绿帽老爸送去了最好的鸡汤。
那天她在心里暗暗祈祷:爸,你快点去死好不好?只有你死了,我和妈才能过上好生活。爸,你不是最爱我和妈妈吗?那你快点去死吧……
她心里的那点黑暗一直被她隐藏得很好,可是顾念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除此之外,顾念又是怎么发现她母亲和黑道头目勾搭上的事的?
她母亲是婊子没关系,可她绝不允许让别人知道她母亲是婊子的事实!不然她们只会说她是婊子的女儿!
“我说得有错吗?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现在最后放你和李乐淑一马,但如果以后你们母女俩再敢来惹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若不是因为顾子墨那个可怜善良的男人,顾念真的一点也不想这么轻易放过顾婉容和李乐淑。他现在最后给她们一次机会,如果她们没有把握好,那到时可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不过他知道以顾婉容和李乐淑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知道他不会再傻乎乎被她们吸血的话,她们必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顾婉容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出租屋,要是提前知道顾念这个月不给她交房租,那她就不把上个月市中心房子的租金那么快挥霍掉。
而现在顾念不仅不给她生活费,甚至还要停掉她妈的医疗费用,她接下来要怎么做?靳懿虽然最近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不少,但到底是她的未婚夫,要不她去求他把医疗费续上?
那靳懿到时会不会知道她母亲是个没有下限的婊子?万一靳懿因此对她产生不好的看法,从而要与她退婚怎么办?
不,她绝不允许!父亲靠不住,母亲也靠不住,如今她只能靠自己!
所以,妈妈,你还是永远别醒过来的好……
顾婉容咬了咬牙,忍痛割爱地在她一堆名牌衣服、包包、鞋子里面挑挑捡捡,最后找出几样挂到网上去做二手出卖。
衣服和包是她之前刷靳懿的卡买的,全都八九成新,没挂一会就卖出去了,她得了将近十万元,却完全没有要去医院替李乐淑续缴医药费的意思。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发微信将那名她小叔之前给李乐淑请的护工给辞退了。
从333那里听到女主卖包的消息,顾念眼角弯弯地直接笑出了声。
他知道对顾婉容来说,那些名牌包都是她的命,她是那种宁愿在自己手上划下一道口子,也不愿包包被轻轻刮到的人,却没想到现在顾婉容因生活所迫而将包包贱卖,此时她心里一定在狠狠滴血吧?
顾念坐在柜台后慢慢拨弄着计算器,他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微笑。
顾婉容,你今日的狼狈不堪,全是你的罪有应得……
微弱的风吹动起肉眼可见的小小热浪,阳光斜斜照射下来,在平整光滑的广场地面上投下一道道小树被拉长的黑影。
一整面透明宽大的玻璃窗,在冷汽源源不断从后面拂来的情况下,将手贴到玻璃上还是会被微微一炙。
今天是周一,顾念的花店没有开门,他来到市中心的书店,打算等会买几本书回去,这样平时看店也不至于会太无聊。
因为天气炎热,他在便利店买了点小零食和一瓶水,他坐在靠窗的高桌旁,边划拉手机边吃起零食。
他吃完最后一包海苔,把包装袋整理成一堆扫进垃圾桶,扭开瓶盖仰起头喝水。
安之珩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挺拔颀长的身躯被一身黑色西装所包裹,一双略显狭长的清冷眼眸,在看向人时冷淡而沉静,仿佛一切都不会引起他的丝毫兴趣。他的皮肤冷白到看不见有明显血色,浅淡的薄唇微微抿着。
他应该是有些近视,不过并未戴眼镜,看人看物时有微微眯起眼眸的习惯。
顾念静静地看着安之珩从他身边走过,不过安之珩没有注意到他,径直走到店内买了一盒糖。
走到门口时,似乎是收到了新短信,安之珩停下步伐,他将手上的伞放到顾念旁边的桌子上,双手快速地回着什么,等短信回复完,安之珩收好手机,大步向外走去。
顾念:“……”
顾念看了看那把被遗落的伞,又看了看渐渐走远的高挑身影,终是一把捉起伞追了上去。
安之珩正在想刚刚同事发来的物理题的第六种解法,他在心中开始拟定新公式,他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来往偷偷瞄他的女人视而不见,也更未注意到前不久被他落下的伞。
“先生,你的伞忘拿了。”顾念跑得挺急,停下来时双手撑在膝盖上,低头弯腰踹着气。
安之珩倏然被人打断了思路,心里略微有些烦躁,眉宇也不经意皱了起来。他冷着一张脸转回身,却在看到顾念时全身一凛,表情由冷淡疏离转为惊讶震惊,再转为不知所措。
眼前是一位应该比他大上几岁的男人,男人身体还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一张俊秀清朗的脸却俨然抬了起来,在看向他眼眸的那一刻,他会给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