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才低着头,听柳荣说完这几句,出了一身冷汗,随即想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是庶出,就算胡柴这人真的贪污军饷滥用私营,最多就是罢官,不再往来,影响也不大。
柳才思索一下,安慰道:“胡柴确实有些毛病,不过官场上,哪有没问题的。你嫁过去,若是胡家失势,我自然会补贴你的。”
呵呵,所以我是可以舍弃的对吗?只怕胡家才早就想好了。
“父亲,女儿是庶女,出嫁后毕竟就算别人家的人了,自然不敢再让父母挂念。若胡家的罪只是摘了乌纱帽,那么父亲和柳家族亲无须为此奔波。可,要是杀头且株连的大罪呢?如果胡家在杀头的罪名前,死死咬住柳家不放,那么为了大哥,以及柳家其他男儿的前途,只能拼死相救吧,这恐怕才是胡柴的打算!”
“杀头的大罪?荣丫头,你可是听到了什么?”
柳荣就等这句,沉吟了一下,“女儿在侯府,不小心听到世子爷和人聊天,说胡柴的心腹,那个马副官,以前就是杀人越货的土匪。”现在还不能将杜恒推出来,只能用薛平宇的名头了。
柳才手里的茶碗险些扔出去,他将柳荣拉起来,“你此话当真?”。
因为跪了太久,柳荣感觉自己站不直了,“我是偷听到的,不敢欺瞒父亲,不过我也没敢和世子爷当面核对。而且世子爷最近真的特别忙,早出晚归的,似乎在安排什么”。
真真假假的说,起疑就好了。
“父亲,如果世子爷说的是真的,那批茶叶,马军爷就真能交回来,还能轻松的找到几个贼人……”
官匪勾结,可是滔天的大罪呀!“荣丫头,这件事你和谁都别说。为父这几天答应了马大人去搜查刺杀她的女人,会有些接触,我会留意的。”
是要找巧姑吗?
柳荣知道再说反倒不好,行礼告辞,就在她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柳才忽然叫住她:“荣丫头,多亏了你,如果这事情是真的,你就是救了为父,也救了你大哥。”
“一家人,这是我应该做的”,呵呵,所以我没关系是吗?如果不是干系重大到影响到你和柳封,我还是得嫁过去吗?
“荣儿,为父明天命人悄悄查阅卷宗,有发现我会再和你说。”
好!这已经比预想的局面好了。柳荣真诚的笑了,“谢谢父亲,父亲早些休息。”
然而第二天,柳荣发现阿丑和严婆子还是守在叶院门后,自己又被禁足了?!估计是王氏决定的。她不知道的是,柳才并没有将与柳荣的对话告诉王氏。
而王氏以为柳荣是不想嫁给胡夏闹脾气,再加上最近她一直为侯府的亲事心烦,不希望柳荣再添乱,干脆让她好好准备嫁妆。
柳荣也不着急,回到房子里,想着昨天柳才说要给马老三搜捕一个女人,应该是巧姑。看来巧姑昨天披头撒发的跑出来,虽然很快被拉回去,但是大街上人来人往,自然有人看到。
而马老三警惕起来了,让县衙帮着搜人。
恐怕回春堂被人监视起来了, 柳荣决定去看看。
柳荣找出一件深色衣服迅速改成一个少年的衣服,头上戴了小厮的帽子,又用灰将脸抹脏。
这个样子进到厨房,果嬷嬷和春花吓了一跳,以为是府里干粗活的小厮闯进来了。嗯,看来这样的伪装还是可以的。柳荣顾不上解释,让春花在窗户这守着,让果嬷嬷看着院门口的两个人。
从厨房后面翻墙出去,柳荣这次比上次熟练点,没有刮到脸。后面的巷子也比较僻静,没什么人,柳荣就发足狂奔。
回春堂门口,果然有守备军在,同时薛平宇的长随阿七也在。
“我们世子爷最近身体不好,在后面休息,你们搜人可以,还请等世子爷醒了,别惊扰了世子爷的架!”阿七横着说。
“那就听您的,我们等着世子爷睡醒再进去”,来的不是马老三,是个较小的军官,还带着几个衙役,也不敢得罪薛平宇这尊大佛。但是却使眼色,将回春堂的前后门都堵上了。
回春堂内,老大夫附和道“世子爷心神劳损,我刚刚用过针灸,估计能睡一个时辰”
柳荣评估了一下形势,低着头捂着肚子往里走,哎吆哎吆的坐在椅子上,“老大夫,我一直肚子疼。”
说着柳荣将手腕递过去,老大夫一摸脉就惊讶了,因为脉象显示是个女人,抬头望进柳荣的眼眸,认了出来,柳荣点了点头。
这三姑娘来了,也许能安抚一下杜巧,至少把药喝了睡一觉。
“看来,是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来一副药就好。”
“谢谢大夫,请问后面有茅房吗?我这太着急了”
“哦,你从进去往东走就能看到。”
“哎哎,谢谢大夫”
柳荣弯腰捂着肚子快速往里跑,门口的军官和衙役看了一眼,也没起疑。
??第三十七章 叶院最适合藏人了
柳荣转到后院,径直走到东边一件小屋,看到两个侍卫,看来是薛平宇的亲随。
两人每一眼认出柳荣来,拦住她,柳荣低声道,“我是柳荣,烦请和世子爷说一声。”
很快屋门打开,柳荣看到杜恒和薛平宇、杜巧都在。两个男人看到她的装扮显然是一惊,但是很快就理解了。巧姑似乎感到有些危险,躲在墙角,倒是没有哭闹。
柳荣先走过去,从怀里拿出一颗糖,“巧姑,是我,柳荣,你记得我吗?这是给你的糖。”
没想到杜巧没有被柳荣此刻小厮的打扮影响,反而是直接认出她来,接过糖,放在嘴里,笑了一下。
杜恒连忙将药碗递给柳荣,“巧姑这两天按时吃治脑子和惊吓的药,有好转了。但是昨天巧姑跑出去,还是引起了马老三的注意。”
柳荣一边轻轻的将药放在 杜巧手里,一边问,“现在怎么办?”
“干脆硬来!我直接带着杜巧出去,和他们的人说,这女人我保了。然后告他官匪勾结、杀良冒功”薛平宇觉得憋屈。
杜恒皱着着眉否定,“这么大的罪名,认了就是个死,胡柴不仅抵死不认罪,还会想办法除掉证人,甚至狗急跳墙对世子爷不利。”
“我和我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几个月更有不少军营的中下军官都信任我,就算他要来硬的,我也不怕。再说我已经搜集到他克扣军饷,滥用私刑的证据,这个他不认不行!”薛平宇补充了一下。
“二十年前的罪,只有我爹和花二叔算是间接人证,没有物证,唯一的目击证人就是巧姑。 可是巧姑很怕男人,尤其是世子爷你身上有杀气,又有行伍之人的气质。巧姑如果跟着我们走,只怕情绪更糟,不能当堂指认。 胡柴完全可以说是刁民攀诬。而克扣军饷和滥用私刑的罪名,最多就是罢官。”杜恒继续劝导。
“那怎么办?”薛平宇一脚蹬翻了旁边的椅子。
哐啷一声,杜巧吓得捂着头要哭,喝了一半的药差点洒了,还好柳荣一直留意她,将药碗接住,搂住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