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宇径直走到凉亭,在比较远的栏杆上坐了下来,“胡姑娘,令尊和胡兄最近也很忙吧?”
“是呀,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都忙什么!”
“好了,你要是拉着秋儿问公事我可不答应。你说到沧县这几个月,一共休息的时间也就是三天。我可告诉你,这两天,你就哪都别去,在家里尽尽地主之谊,别让几位妹妹觉得咱们怠慢。”
哪哪都不对劲!怎么堂堂侯爷夫人就好像拉皮条的,直接让世子爷称呼我们妹妹。还有自己几次在街上遇到薛平宇,而侯爷夫人说他一共休沐三天?再观察几个人端着笑脸聊天,哪里都别扭!
胡秋儿忽然天真的问,“世子爷,一定听说了我哥和柳三姑娘的事情了吧?”
“哦,抱歉了,我最近实在军务繁忙。胡兄什么事情?”
“世子爷没听过呀,最近都传开了,我哥向柳三姑娘提亲了。估计好事将近,那么三姑娘,我就要叫你一声嫂嫂了。”
柳荣觉得这胡秋儿真的有点耍猴,不过还是回复,“父亲并未答应,还请胡姑娘慎言”。
胡秋儿憋了憋嘴,“大家都知道我哥对你一往深情,你又何必这么绝情”。
“胡姑娘这是要做保媒拉纤的活计了吗?”柳荣冷下脸,直接怼了回去。
胡秋儿没想到柳荣忽然说话这么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要叫我说,柳三姑娘人品好又聪慧,心仪他的人恐怕不少吧”,薛平宇忽然出来打圆场,但是柳荣总觉得他知道的更多。
这个话题揭过后,几个人又不咸不淡的尬聊了一会,然后吃了顿晚饭。饭桌上,侯爷夫人还是热情的招呼各位,更是体贴的总是给薛平宇夹菜,一副母慈子孝的美好画面。
不对!柳荣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前世柳荣特别喜欢 TVB 的电视,有一部叫《读心神探》,柳荣来回看了三遍,专门讲微表情分析,就记住不少。从刚才就有的违和感,终于有了答案薛平宇和侯爷夫人的表情问题很大,侯爷夫人给薛平宇夹菜后,那笑容是假笑,而薛平宇刚才在凉亭的坐姿,头向着侯爷夫人,脚尖的姿势却是要远离,现在在饭局上,不仅有假笑,还会一侧嘴角抬起,这是明显的讥笑。这种讥笑,薛平宇低头做了几次了。
这对母子有什么问题吗?
饭后,柳荣和柳兰告辞回去了,胡秋儿还在陪着侯爷夫人聊天,薛平宇也说有事告辞了。终于结束了,这侯府后院的劳什子恩怨,自己实在不想参与呀。
天还没黑,柳荣和柳兰说自己想要转转这个花园,晚上再聊天。
柳兰心事重重,也无心欣赏花园,就先回去了。
柳荣边走,边寻找杜恒。
然后在漫天彩霞的映照下,看到了正在在荷花池边,埋头干活的杜恒。
??第三十章 你们很熟悉吗?
天热了,杜恒穿着个马褂,正在将地上的几株茉莉装在了盆子里,放在一边的小推车上。
一位老花匠在一边捶着腰说:“年轻后生就是有力气,杜恒呀,别看你瞧着瘦,像个书生一样白净,干活倒是把好手。”
“周叔,这边的地我来整,劳烦你帮我将那一块薄荷摘了就行。”
“好好好,你照顾我这老头子,让我干轻快活,我知道呢”
杜恒擦了擦汗,继续干活。他并不是那种硬汉肌肉男,但是干活却利落又有条理。
“三姑娘,你怎么在这?”柳荣往前走了两步,杜恒就看到了。
“侯爷夫人邀请我和二姐过来小住。我还想着能不能见到你,结果这就看到了。”
杜恒拱手道,“三姑娘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主要是想打听胡家的事情,但那老花匠也在边上,不好问吧……
“……你现在晚上还回家吗?”
“不了,一来是竹编和干花,我家人都做熟悉了,邻居也来帮忙,我爹每三天给彩云坊送一次货;二来现在夏天正式整顿花圃的时候,我也想再给老夫人做一批花茶。”
“哦,你母亲的病好些了吗?”怎么忽然有点尴尬?确实,一直以来,都是和杜恒直接说事,还没这样闲聊过。
“谢三姑娘关心,我母亲是老毛病了,最近家里有些忙碌,她反倒是身体好多了。”
“嗯,那挺好的”
“你之前考过童生,现在做花匠,会不会,影响日后走科举这条路呢?”虽然不是卖身奴才,但是毕竟也算是下九流了吧。
“是呀,我就说太可惜了!”旁板的老花匠跟着帮腔。
“会影响,不过我无心科举了。本来读书,也是为了明理有见识。其实我一直很喜欢种花。”
“对了,三姑娘,您那还有菊花茶吗?”
柳荣坐在旁边的假山石头上,刚好有一块树影,不至于那么热,“嗯,快要喝完了。毕竟我们几个人总是做针线活,也要喝菊花茶明目”。
“那我明天再送三姑娘一些薄荷茶吧,夏天喝疏散风热、清利头目,不过有人不喜欢薄荷的味道。”
“怎么会,我还很喜欢吃薄荷糖呢!”
“那好,明天我送三姑娘一些。”
说着,那周老花匠摘了一大筐薄荷回来,给杜恒放下,又推车小车走了。
杜恒在整治最后一块地,柳荣捡起一枝薄荷,慢慢闻着,只觉得清爽了很多。
杜恒边干活,边哼着一只小曲,听不出歌词,却很悠扬,柳荣捏着薄荷,靠着假山,忽然就有些困倦, 最近的忙碌,胡家的亲事,侯府的奇怪,在着散着薄荷香味的黄昏,也许都可以先放下……
“三姑娘”一声轻声呼唤。
柳荣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掌灯了,而自己居然靠着假山睡着了。假山上搭着一件外衣,有青草的味道,正好让睡着的自己不至于被石头磨着脸,是杜恒的衣服?
柳荣有些迷茫的坐直身子,就见杜恒正笑着看着自己。
“三姑娘最近休息的好吗?还记得有一次见到你,有些心神劳损和伤寒。”杜恒问着,将外衣从假山上拿下来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