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你胡说八道!”杜祥指着马良,气的语无伦次。
柳才喝道,“不得喧哗!”
杜恒连忙拉住父亲,“回大人,我们还有人证,就是和马良同为土匪的一人。”
很快,花老二被传唤上来,马良冷汗留下来,怎么这人还没死。
花老二瘸着腿跪下,“见过大人,我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给地主家种地,后来因为犯了错差点被打死,被大行山路过的花老寨主救下,就在土匪窝里种菜。花老寨主从来不杀人,也不抢劫老百姓,这一点沧县上年纪的百姓都知道。后来二十一年前,这马老三也来投奔,说他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被人欺负,老寨主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
花老二指着马老三,“马老三,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柳才问到:“花老二,你说马老三曾经落草大行山为寇,可有证据。”
“回大人,有证据。首先我们老寨主姓花,我们后背上都会纹一个花字,我后面就有,那马老三身后也定然有。就算他后来刮下去了,也有痕迹。而且,我还知道马老三一个秘密,他当时到山寨里,着急立功,结果一次抢劫中,被马踩到裤裆里,伤了命根子,这一点大人请医生一眼便知。”
这些老百姓更是议论开来,“难怪这马副官一直打光棍,这些年还有些人家一直想提亲,也都被拒了”
“原来是不行了”
这也能解释,为何马老三一脸悲愁的 样子。
柳才看了马老三一眼,一拍惊堂木,让老百姓肃静。
花老二继续说“马老三自从伤了命根子后,就整天鼓动老债主杀人放火,老寨主不听,他就隔三差五的到县城,也不知道什么门道弄来的上好的武器,还有吃食,结果很多兄弟就被他拉拢了。最后他杀了老寨主,带着十几个人要去屠村抢劫。我看不下去就说了两句,被他们推下山崖。虽然摔折了腿,但是大难不死,今天来指认这厮。”
老百姓已经开始低声的咒骂土匪,“早些年是有土匪,但是从不嚯嚯百姓”“这人自己断子绝孙了,还不知道积德,真畜生!”
柳才觉得证据基本足了,正打算让马老三认罪,就见胡柴忽然一拳挥过去,将马老三打翻在地。“马良,亏我这些年信任你,没想到你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马老三坐在地上,疼的冒汗,低头不语。
胡柴却立刻转身跪下,脱下官帽,“胡柴有罪,当年杜家庄血案,我听着马良一面之词,这些年更是用人不查,我愿意引咎辞官,至于这马老三,按照大庆律,该如何就如何,还请柳大人宣判”。
事情发生的太快,柳才有些愣了。
薛平宇笑着问:“胡大人真的不知情?”
胡柴使劲给薛平宇、堂上的几位大人磕头,“回世子爷和几位大人,我与马良算是有些亲戚关系的,这一点,胡柴不敢隐瞒。这些年我看他练兵也有些功夫和经验,确实对他照顾有加,更是盲目信任。我知道这是的愚钝,世子爷来到沧县后,指出马良克扣军饷滥用私刑的罪过,而今又知道这厮杀良冒功更是土匪,胡柴糊涂,这些年都没注意。是我的过错!请柳大人责罚。”
舍车保帅反应如此之快,现在姿态这么低,这胡柴也真是个人物。
这时,胡柴的夫人马氏和胡夏也被传来了,候在堂外。
周铁嘴拱手道,“柳大人,可否请马氏与胡夏上堂,也好辨认胡大人只是不察之罪?”
柳才应允,马氏和胡夏被带上堂来,衙役说胡秋儿已经押到后堂,胡夏坚持说胡秋儿完全不知情,所以不用上堂。
柳才看了薛平宇一眼,看世子爷没有异议,于是也就允了。
柳才咳嗽了一下,整理思路:“胡柴,你与马老三是什么亲戚关系,另外马老三改名马良的户籍,可是你办的?”
胡柴又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回大人,二十一年前,我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马小妹,她与这马老三算是堂兄妹关系。我当时已经是百户,马氏一直说他堂兄可怜,求我帮衬,于是我将其招入军中,改名马良。”
柳才一拍惊堂木,“马氏,你可知你这堂兄马老三二十年前,屠杀孙家村和杜家庄,并将杜家庄的百姓作为土匪杀良冒功?”
马氏面色灰白,看了一眼马老三,“我不知道,堂哥来求我给他一条出路,我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
孙氏看到昔日的小姐妹,崩溃了,“马小妹,马老三先屠了孙家庄呀。虽然你们马家在孙家庄是单门独户,但是我们孙家人可曾对不起你。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你就不亏心吗?”
杜恒搂着孙氏让她安静下来,外面也已经有几个老人哭泣起来,两个村子的人,总有些沾亲带故的亲友还活着。
马氏应该是第一次听到孙家庄是被马老三屠的,有些恍惚,“三哥,你真的杀了孙家庄的人?为什么?!”
马老三却歇斯底里了,“他们都瞧不起我,还赶我走,如果孙家庄不将我逼到绝境,我会成为土匪吗,我会受伤吗?”
马氏摊在地上,胡夏扶住了她,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马叔,一直对自己亲如父子的马叔,怎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胡柴跪着向前一步求道,“柳大人,我们夫妻自是有过错的,请柳大人罢免我的官职吧”。
柳才也不算糊涂,自然知道胡柴这是只认用人不查之过,不认共犯,而用人不查,只能是罢免的罪罚。
柳才转而问马老三:“马老三,本官问你,你屠村抢劫,杀良冒功之事,胡柴可曾知晓?可曾参与?”
马老三清醒过来,看了一眼胡夏和马氏:“这些事,都是我自己一人所为,胡柴他从来都不知道。”
柳才再次头疼,堂上另外两位大人还有薛平宇也皱起了眉头。
周铁嘴和杜恒对望一眼,点了点头,上前问胡柴:“胡大人口口声声说用人不查,那么马老三这些年杀人放火的银子,你可曾享用?”
胡柴:“这,家事都是马氏在打理,而我也一直警告妻小,不义之财不易取。至于家私,多半为这些年经营铺子所得。”
周铁嘴笑了,拿出一张纸,“几位大人,我这有一笔账。胡夏去年在酒楼、赌坊、妓院的花费,大概有三百两,而胡秋儿在裁缝铺子、首饰店的花费,大概是二百两。胡家的铺子主要是西街的酒楼,一年的收入约二百两,胡大人作为五品官,年俸禄约三百两。也就是胡家的收入是一年是五百两。可一对儿女的支出,就是五百两,还有胡家家大业大,仆人不下三十名。敢问胡大人,拿来如此多的家用?”
胡柴牙呲欲裂的指着马氏骂道:“无知夫人,可是马良给你钱财,你问都不问就拿了。早知你如此不分轻重又纵容子女骄奢淫逸,我就该休了你。”
马氏和胡夏都愣住了,但是马氏比胡夏更快反应过来,低下头一副认罪的样子。
周铁嘴,“胡大人且慢休妻。还有一物,过目后再说。还请柳大人传唤另一证人,就是茶商燕铁心。”
燕铁心走上大堂,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商人,气度从容,穿着颇为不俗,他行礼后,刑部的文书居然微笑的回礼,看来是认识。
燕铁心手捧两罐茶叶,“几位大人请过目,这是胡家大公子胡夏从他家库房拿出的茶叶,胡夏公子本要送人,结果被杜恒看到,于是拿来给我,而这正好是燕某年初在大行山被劫的茶叶。我这批茶叶,价值三千两,还请大人到胡府仓库一查,是否能帮在下追回。”
胡夏遭遇连番打击,还有些蒙,周铁嘴却不给他时间,“胡公子,这两罐茶叶,可是你从胡府库房拿出送人的?”
胡夏顺着说,“是……,是我要送给”
周铁嘴不等他说完,“那就请柳大人派人前往胡府搜寻一下,看是否能找到燕老板其他的货物。”
看着衙役走出去,胡柴站起来一个窝心脚将胡夏踹倒,“逆子!马老三给你什么你就拿,和你娘一样糊涂。”可能是太恼怒了,又抽了马氏一巴掌,“我现在就休了你!”,然后转身跪下,“柳大人,胡某不仅治下不严,更是之家不严。胡某立刻休妻,马氏享用马老三的赃款脏物,您尽管秉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