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街的日子,柳荣和叶眉一早去请安,柳才的态度很和蔼,王氏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然后柳兰起头提出,“今天天气也好,我想和三妹一起去逛逛,丫鬟小红和春花跟着。”王氏点头同意了。
几人到了彩云坊,柳荣和芳姐交了货,紧跟着一起盘查了库存,再检查每日流水,柳荣打算将这个月的账目做好,顺便给两位伙计发月钱。
柳兰看柳荣一直忙,就逗了会顾芳的两个宝宝,然后买了几样丝线,带着小红去别处转了。
柳荣静下心来,很快将月度收支整理好,这个月彩云坊入账二十两银子,比之前要好很多了。柳荣笑着琢磨,这样下去,自己年底能有多少分红。
“你不是人家账房吗?怎么在傻笑着摸鱼?”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薛平宇摇着扇子走来,芳姐在后面跟着。
“怎么哪哪都有你,你来这有事情吗?”柳荣将账本合起来。
薛平宇大刀金马的坐下,“刚好公干路过,顺便看看你在不在,刚好一会杜恒也来。”
“你和杜恒在这约着见面?”柳荣觉得自己有些忐忑。
薛平宇摇着扇子,“他昨晚回去竹编盒子,说是尽早先送来再去侯府当差。哦,杜祥大叔这两天地里活比较多,还说给杜巧相看婚事,所以是杜恒送货。”
柳荣点头,将账本收起来。
“柳荣,你爹这两天没和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呀,就和平时一样。”
“呵,那本世子提前透露给你,因为胡柴的案子,柳大人基本上定了官升半级,应该是到京城府尹处担任案卷推官,从五品。要说起来,他能升官,除了胡柴的案子,还有你下河救人的事情。你爹真应该好好谢谢你。”
柳荣却听到了自己的重点,“要去京城吗?”
“当然,柳家的大家族本就在京诚呀。顺便告诉你,小爷我也能升一级啦。”
柳荣压下心头的慌乱,问薛平宇,“那恭喜世子爷了,不知道接下来何处高就?”
“因为胡柴的事情,之前的守备,现在的右将军,确实用人不查,所以给罢官免职了,京诚右将军刚好空出来。”
“哇,正四品官,祝贺世子爷,真是年轻有为。”
“行了,这个事情还没传到沧县,不过京城吏部已经定了。我就想提前告诉你,不过真要交接完,估计也要春节了。”
柳荣有点憋闷,自己在沧县有了朋友,也适应了,实在不想去京城,且不说要重新在柳氏大家族里适应,自己这点收入到京城又变成穷人了,“我不想到京城”。
“难不成你还会害怕吗?别担心,到京城后,有我罩着你。”
柳府一大家子相比前世看小说的各种宅斗,算是和睦的。但是荣丫头从小在京城柳家大院,也没少被欺负没少生气。这些琐碎的后宅之事,不大,但是很烦。
柳荣摇了摇头,对薛平宇说,“和你说不明白。”
一边的顾芳倒是笑了,“你们真想一对欢喜冤家呀。”
柳荣吓一跳,哪看出来的?
薛平宇却低头品茶不说话了。
这时,伙计来敲门,杜恒送货来了。薛平宇和柳荣都站起来迎了出去。
杜恒如今送来的竹编盒子是翠绿色的,夏天看着很清爽。
顾芳和柳荣都很满意,“你们一家人的手都是什么做的,拿出来的东西就是看着舒适。”
几人走进雅间,芳姐去外面招呼生意,就剩下三人,柳荣给杜恒记下货物数量和价钱。
杜恒看柳荣起色很好,笑着递过来一包薄荷茶,柳荣笑着接过,“有你在,我一年四季都有茶喝了。”
然后杜恒又给薛平宇一样东西,好像是三根三寸长的竹子,捆在一起,捆的方式很特别。
“这是什么?样子挺奇怪的。”
薛平宇炫耀的摊开手掌掩饰,“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杜恒专门为我做的救急竹子。这三根竹子,捆在一起,可以放在袖子里和怀里,而任何一个都是可以单独抽出来的,一个是放了金疮药,一放了几根银针用于试毒,还有一个是个哨子,声音尖锐,能传出很远。”
确实是救急救命的东西,薛平宇人在军中,金疮药需要,如果要和同僚打暗号或者呼救,哨子也需要,不过这银针,难道世子爷还经常中毒吗?柳荣抬头看了看薛平宇英俊的脸,这也是有故事有伤心的人,我还是别问了。
不过其中的哨子,居然是紫色的,古朴又别致。柳荣单独拽出来,轻轻的试了试,果然声音嘹亮清澈,很有穿透力。
柳荣把玩着,这样的哨子,很像前世那种老人和孩子身上防走失的安全哨呀。
柳荣还没看够,薛平宇就一把夺过去,“看看就行了,这是杜恒专门给我做的。”
薛平宇将哨子和其他几个放在一起,拢入袖中,“我前两年在战场上,没少靠这三个小竹筒化险为夷。”
杜恒在一边笑着说,“世子爷用完了再找我,里面的金疮药,可以替换成京城更好的。”
柳荣忽然插嘴道:“杜恒,给我也做一个哨子好吗?我,我也很喜欢。”哎,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都四十岁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争着礼物吗?
“好呀,不过三姑娘需要多等几天了。做哨子最好用紫竹,但是紫竹本就不多,估计要十多天,可以吗?”
“没问题,你想着就好。”柳荣笑了,杜恒虽然送给自己很多花茶,但是这个哨子,总感觉不一般呢。
几个人聊完,一起走到大门口,接下来就要各走各的了。
而柳兰正好带着小红回来,几人都相互看到了。
杜恒行礼,和柳荣说了句“告辞”,就去侯府当差了。
而本来要去军营的薛平宇停下来,他看着柳兰,拱手行礼,“柳二姑娘,前些日子,你在侯府受了委屈,是薛某的不是。”
柳兰的表情很复杂,深深的看着薛平宇,半晌才笑着说:“世子爷说笑了,倒是我在侯府多有打扰。”
薛平宇走了,柳兰觉得很失落,刚才看到薛平宇和三妹有说有笑的样子,那么轻松自在,而见到自己,就如同三妹说的,真的装着一张笑脸。自己果然走不进他的心吗?而之前一年的谋算,不过是侯爷夫人背着薛平宇的算计,自己成了他们母子不合的旗子。可笑自己的爹娘还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想想自己这一年没日没夜的学习和忐忑,再看看此刻三妹自然爽朗的笑容,我这一年究竟在干什么?
柳荣看出柳兰心情不佳,和芳姐聊了两句,就带着账本一起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