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率先认错,“让娘操心了,儿子应该多陪陪你的。”
老夫人摇头,“算了,你要真知道错了,不是和我认错,应该去和平儿认错。你们呀,荒唐了一辈子,我管不了也不管了。现在就安静的吃顿饭吧。”
清粥小菜,侯爷夫人难得有了点食欲,不知不觉就喝了一大碗粥。
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老夫人说:“这后院的姨娘们,今天一大早来给我拜年,其实就是闹腾。这件事,你们两口子自己去办。我打算初三就回沧县。”
侯爷有些脸面挂不住,“娘不在京城多呆几天?”
“继续看你们的荒唐吗?我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呢。平儿会和我一起去沧县住几天。”
薛平宇接下来,去了几位重要的上司家里拜年,就对外称祖母身体不好,要陪着去沧县修养。而在临走的晚上,薛平宇将两个侍妾叫来了。
两位侍妾本来高高兴兴,但是看到世子爷身上冷冷清清的气质,有些怕了。
薛平宇也不绕弯子,“两位,这几年的陪伴,我们也算有点情分,不过我现在觉得,和你们在一块也没意思。再说我再有几个月就去边疆了。”
“世子爷,奴心中只有你一人。”
“那你跟我一起去边疆?我在那边多数都在军营,就算外面有一处宅子,条件也就和侯府的茅房差不多。那边也没有珠光宝气阁这种商铺,羊肉倒是有很多。”
“……”这两位侍妾,是侯爷夫人当时从教坊买回来的,只学会伺候男人的本事,还没有认真过日子的本事。
薛平宇笑了,推出两个盒子,“这里有我卖身契和五十两银子,你们的首饰私房钱都能带走,什么时候想走就走吧。我和管事打过招呼了,绝不拦着你们。”
两位侍妾愣住了,然后就跪在地上央求,“世子爷,我们离开侯府怎么活呀?”
“怎么活?这还真是个问题,每个人都得找到自己的活法,我不例外,你们更不例外。你们要不走也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侯府的管事我会换一拨,留下我从军营带出的老兵帮我看家。如果你们不走,还给我带绿帽子,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两人被薛平宇周身的寒气给吓住了,瘫坐在地上。薛平宇想想自己和这两个女人睡过好几次,有些无聊。
今天自己和老夫人商量府里管事替换的打算,老夫人同意,日后薛平宇的官位高了,后宅必须安稳,而且不能给侯爷夫人太大的权利,让她清闲养老就得了。薛平宇顺便说了放走两位侍妾。老夫人叹了口气,那你身边总得有个人陪着吧。
薛平宇说:“不管是谁,我都不能让我的孩子,遭遇我的童年。”老夫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侯爷夫人自然知道,自己从娘家带来的管事被薛平宇给替换了,中馈的账目和库房钥匙也被拿走了,但是薛平宇倒也不是小气的人,承诺每个月给父母的月钱一分不少。
侯爷夫人心里五味成杂,钱嬷嬷在一边劝说,“ 这些年夫人花销比较大,侯府在京城的富贵人家里,积蓄不算多。 世子爷从军营找了几个有伤的老兵管事,能镇得住下人,做事也认真,家里的铺子田地这么一打理,收成和积蓄会多一点。所以夫人,这样其实也不错。再说,世子爷不会苛待你的。”
“他确实不会,因为他不屑,也因为他有这个本事……钱嬷嬷,你觉得我错了吗?”
良久,钱嬷嬷说,“老奴不敢议论主子,只是世子爷这些年,确实过得苦。有一次我看到随从小七端着一盆血水出来,一问才知道,刚从边疆回来的世子爷,身上的箭伤复发了,说是得将腐肉割下去,才能养好。不过就过了两天,我看世子爷又骑马走了。夫人,我当时和您说了,世子爷受伤了,您说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自然辛苦,也没过去看看……”
这天晚上,侯爷夫人枯坐了一夜。
杜家庄的初一初二也很忙。几个小辈的,一大早穿戴整齐,先去老村长家拜年,然后又去了村子里几户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里,最后转悠到小菊家,给小菊娘拜年。春花直接留下来和小菊一起玩,杏儿和小伙伴跑了。
杜恒和柳荣拉着手,一口气跑到山顶。柳荣从怀里拉出哨子使劲吹了几下,声音清脆响彻山谷,“对了,杜恒你给我二姐做的哨子,我二姐很喜欢。回头咱们的铺子里,也多放几个哨子吧,给女人和孩子防身用。”
杜恒握着有些温热的哨子,有些走神,还记得新婚之夜,这支哨子从柳荣的贴身肚兜里掉出来的场景。
初一晚上,屋子里暖烘烘的,两人一夜缠绵。
而第二天打开门才发现,下了一晚上的雪,瑞雪兆丰年呀,整个村庄变得别有一番风味。
柳荣兴奋的叫春花、杏儿和杜毅一起来堆雪人。杜祥夫妻让孩子们玩耍,忙着将家里的积雪清扫干净。
转眼到了初三的早晨,薛平宇将几位新管事叫到跟前,交代了几件事。这几人是上过战场的,不过身上有伤,人品和本事都不错,但是升官是不行了,薛平宇本就想着怎么安排他们,正好自己家里缺几个管事。
所以几人也特别感激这个机会,对薛平宇很是忠诚。
“哥几个,我就直说了,我确实想要在官场上有所作为。那么我的后院就不能乱。你们帮我看顾好这个家,一方面不要铺张浪费,一方面别让下人总嚼主子的舌根子,最后是就是铺子和田地要是收成要好,我再另外行赏。”
交代好后,薛平宇扶着老夫人,带着几个侍卫和下人,启程去沧县。
侯爷亲自送到门口,“母亲,儿子昨晚已经训斥了几个侍妾不得胡闹,您下回再来京城住,一定不会打扰您了。”
“你好自为之吧。”
侯爷夫人身子不好,没有来送行,她身边的钱嬷嬷匆匆来到门口,“世子爷留步。”
薛平宇已经翻身上马,勒住将绳,“什么事?”
钱嬷嬷捧着一张纸,递过来,“世子爷,夫人有话对您说。”
薛平宇接过来打开,“平儿,我错了。”
就这几个字,写的并不好看,不是那个女人平日子自豪的簪花小楷,有的地方墨被打湿了,可能是泪痕。
很多人用一生的时间,等着父母说一句对不起。薛平宇想起柳荣说过的这句话,自己算是等到了吗?
良久沉默,胯下的坐骑不耐烦的喷着鼻子。
钱嬷嬷紧张的看着他,薛平宇苦笑了一下,弯腰将那张纸还给了钱嬷嬷,“嬷嬷,请转告我娘,有些事,错过了就不好弥补了。”
钱嬷嬷似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可是可是……”
薛平宇安抚住坐骑,头也不回的说了句,“请她先顾好自己的事情吧,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着,打马走了。
“哎哎,我一定告诉夫人”,钱嬷嬷语无伦次的应着。
桑叶村的傍晚,杜恒和柳荣在河边散步,看能不能捉一条鱼,就远远的看到了一行人并一辆马车进村了。
薛平宇眼神好,勒住缰绳,“杜恒、柳荣,我和祖母来你家住几天行不?”
??第八十八章 薛平宇的农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