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再怎么珍贵都是要被用的,给谁用不是用。张锐还迷信一些说不清的因果缘分,觉得药刚好剩两粒,双生子也是两个人,好巧,这药似乎就该被他们吃掉。
张锐走到火炉旁,添了些柴火,然后又去找水壶。
窗外的风雪依旧呼啸,但屋内的火光却渐渐让空气变得温暖起来。
张锐烧了壶热水,水开了,水蒸气缭绕在空气里,他打了壶水想给双生子擦身体,手冻的太僵,没拿稳,热水溅在了他的手背,他猛然颤了一下,整张手被烫得发红。
他疼得叫了出来。
张锐的手烫得起了泡,周围静悄悄的,只听见张锐的吸气声。
没缓一会,张锐又重新掺好冷热水,打湿毛巾,用湿毛巾去擦双生子身上的血渍。
他动作挺轻的,双生子伤得重,他不敢擦得重,怕扯到伤口。
也许是春如意的药起了作用。在张锐为其中某个脸上带着伤的双生子擦拭额头时,那个双生子突然抖了抖睫毛,猛然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眼睛盯着张锐,眼睛看上去一片清明,并不怎么像是昏迷许久的样子。
张锐吓了一跳,片刻后,张锐猛地反应过来,赶忙把手从那孩子的额头上拿开。
脸上带着伤的双生子皱起眉,哼哼唧唧的,紫眸的清明只持续了几秒然后就立马变得迷迷糊糊的,看人都聚不了焦似的,他睫毛又抖了抖,眼皮很快就合起来,没过多久,就又安静了下去。
张锐半天没动作,等了好一会,脸上带着伤的双生子没有再清醒的倾向,张锐才准备离开,可他一转过头却突然发现床上的另一个孩子不知何时竟然也睁开了眼睛。
那名双生子的脸上没有伤,除此之外,与另一个孩子的脸几乎是一模一样,那双同样妖异的紫色眼眸正静静地盯着张锐在看。
张锐促不防又被吓一跳,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碰到了手背烫伤的泡,一下痛呼出声。
脸上没有伤的那名双生子视线下移,落在了张锐起泡的手背上,然后又抬起头看张锐,两个人僵持着在对视。
是张锐先开的口,他和那个双生子解释:“别怕,我救了你们,我没有想伤害你们……”
双生子静静地看着张锐,一句话没说。片刻后,似乎再也没有力气僵持下去,他的眼皮终于沉重地垂下。
张锐走近了,看见那孩子皱起眉,额头上是细细的冷汗。
他问:“你们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没有回应。
张锐打湿毛巾,给他擦汗。
夜幕深沉,屋外的雪簌簌而落。
张锐忙了一晚上,后边累极了,迷迷糊糊就着床睡了过去,他睡得一点也不好,他把大部分的被褥都盖在了双生子身上,夜里,寒气透过缝隙,侵入屋子,张锐冷得不行。他缩了缩身子,往床里边挤了挤,似乎暖和一些。
张锐做了一个很混乱的梦,他梦见自己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紧紧圈住,绒毛一直黏着他,一开始他还觉得冷,后来被绒毛裹着,觉得有些热。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绒毛,梦里隐隐觉得,或许是某种野兽身上的皮毛。忽然,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手上被烫出的水泡正被什么东西捏着,似乎带着恶意的好奇。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梦境越来越清晰,他抬头,看见一只白色的巨兽圈着他的身体,兽的眼睛泛着微光,目光充满了侵略性,正盯着他。
他吓得头皮发麻。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想要自己马上清醒,但无论如何,就是醒不过来。他急的要命,混乱中又突然发现,原来他身边的兽不是一只,而是两只。另一只白色的兽在一边舔舐着身上的毛发,舔着舔着似乎发现了他在挣扎,舔毛的动作停了。白色的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张锐被两只兽牢牢圈住,他浑身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再之后发生些什么他不记得了。
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寒气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从床上坐起,身旁的炉火已经熄灭,屋外的风雪声仍在肆虐。
他转头看向床。
床上的双生子面容苍白,金色的发丝散乱地铺在枕头,双生子闭着眼,呼吸微弱,但似乎是脱离了危险,至少死不了。
第三十章
云楼以前和张锐讲过,双生子里,哥哥叫荆,弟弟叫棘,但那两只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张锐分不清谁是荆谁是棘。
双生子中的有个小孩脸上被利器划伤留下一道很小的伤痕,另一个则没有,张锐靠这道伤来区分他们。
张锐后来搞清楚了,脸上没伤的是哥哥,有伤的是弟弟。
那天早上,哥哥荆比弟弟棘先睁开眼睛。他睁眼的时候张锐正在给他换伤口的布,可能是胸口处伤得实在厉害,张锐即便动作小心但还是把人弄疼了,荆发出一声很短促的呻吟,猛然就睁开了眼。
荆恢复得挺好的,昨天奄奄一息快要死去的模样,今天早上一睁开眼就立马皱起眉一把抓住了张锐贴在他胸口前的手。
紫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狠厉凶残,像极了猎食的兽眸,张锐被盯得浑身一僵。
但荆脸上的凶狠只持续了片刻,看清张锐模样后,他愣了一会,松开了张锐的手。
“你救了我。”
原本狠厉的眼睛变得有些茫然,他环顾四周,顿了顿,又问:“这是哪?你是谁?”
张锐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样问?不记得我了?他不觉得双生子是这样健忘的妖,见过他几次后还没隔多久,便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仔细地端详着荆。
失忆了?
这种桥段实在太狗血,虽然电视小说里常常会有这种剧情,但张锐不敢相信自己能遇得上,他检查过双生子的伤口,除了胸口被剜了个窟窿外,他们身体其他的地方没什么严重的伤,如果脑子没被伤到,也会出现失忆的症状来吗?
张锐压下心中的慌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试探着问荆:“你没事吧?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面前漂亮虚弱的小孩没有多想:“我知道,我是荆。”他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那个,又说:“那是我弟弟棘。”
没有失忆,却不记得他?难道真是健忘,把他给忘记了?
但荆又陆陆续续讲了一些,张锐后来才发现荆好像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