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得帮帮我?啊。”林建新?此刻看出来林湘嫁的娃娃亲对象有些本事了,不然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升到团长位置,还?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我?是你小舅子,是林湘他弟。”

他从劳改所?逃出去,一路跑的深山,几次差点死在里头,好险运气好误打误撞走出大?山,又扯谎搭上牛车一路进了县城,偷摸跟着其?他盲流爬上火车,在车厢里四处躲避乘务员的检查,那火车也不知道要开到哪儿?去,林建新?是在中途和几个盲流被乘务员发现后逃跑时?稀里糊涂下火车的。

他原本想混着火车一辆接一辆回西丰市去,回?自己爸妈身?边去,可被人?发现后来到个陌生的城市,火车站盯上大大的西丰市三个字有些眼熟。

他突然想起来,林湘就是嫁到了西丰市的海岛上!

林湘双手?合抱在胸前拆穿他:“你是我弟?林建新?,你以前怎么欺负我?使唤我?的?张口避开林湘,连声姐都没叫过...”

见林建新像是要立刻补上一声姐,她直接打断:“别叫我?姐,我?可受不起。你自己偷鸡摸狗干坏事,被批评教育了不知道悔改,一犯再犯,现在还?敢从劳改所?逃跑,你哪来的自信认为你姐夫会帮你?”

林建新?被林湘几句话挑起怒火,毕竟林湘过?去在林家是一惯忍气吞声的,这样的人?突然敢指着自己鼻子骂,林建新?接受不了。

他的少爷脾气又犯了:“林湘,你算老几啊?一娘们还?有你说话的份儿??这家里肯定是姐夫当家!是吧,姐夫?”

男人?都好面子,尤其?是需要在外人?面前树立当家人?的威信,他懂!自己爸也是这样。

林建新?自问说得没有一点问题,必定把姐夫哄好了。

谁料,姐夫贺鸿远却阴沉着一张脸,剑眉微拧,薄唇抿成一条线,不怒自威的气势迫人?:“你算什么东西?在我?们家里大?呼小叫,还?敢这么说我?媳妇?林建新?,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一句质问,声音并不算尖利,可就是淡淡的语气更令人?胆寒,林建新?哪里见?过?气势这么强的人?,那可不是自己爸那般靠着父权威严的架势,这是多?年闯过?鬼门关,经历过?生与死历练出来的气势。

原本想着既然稀里糊涂到了金边市,就使唤林湘拿点钱帮自己回?西丰市,毕竟这人?过?去十来年都被自己欺负使唤,怎么可能不成呢?

“姐夫...我?...”面对不怒自威的贺鸿远,欺软怕硬的林建新?怯懦了,刚刚趾高气扬的气势全无。

“你私自从劳改所?逃出来,上这儿?来不是自寻死路?”贺鸿远轻笑一声,大?步流星朝林建新?走去,高大?伟岸气势沉沉,看得林建新?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我?已经通知西丰市知青办了,在他们通知到你下乡的红河市知青办之前,你上金边市知青办待着去。”

“你,姐夫,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小舅子啊,我?不用你们帮了,我?现在就走!”林建新?才不愿意回?去,回?去了以后还?有活路吗?他要自己爸自己妈,要回?自己家!

贺鸿远听他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头疼,眼见?这人?还?想逃跑,直接上前将人?制住,贺鸿远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钳制个林建新?跟对付小鸡仔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听着林建新?一声哀嚎,呵斥道:“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亲自收拾你!”

林建新?被金边市知青办带走,毕竟全国各地知青办都有联系,会互相协助知青下乡分配问题,尤其?是对于这种不好好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甚至偷鸡摸狗,对人?民财产造成损失,还?从劳改所?逃跑的恶劣行径十分不耻。

只是这人?不知悔改,见?贺鸿远高大?健壮,欺软怕硬的模样只敢奋力回?身?咒骂常年被自己欺压使唤的林家人?:“林湘,你这么对自己亲弟弟也不怕有报应!你真是跟你那个娘一样,呸!”

林湘眼见?林建新?骂骂咧咧被带走,心中无比畅快,这种人?无能狂怒的样子能伤害谁?徒增笑话罢了。

不过?身?旁的婆婆却听不下去,当即拽着笤帚就往林建新?脸上两下,木棍在他嘴角划拉出印子:“你再胡咧咧就把你嘴撕了!”

林建新?有苦难言,嘴角发痛,眼神发狠,却没敢再吱声,只是没想到这贺家母子都这么狠,一个个出手?不带商量的!

“湘湘,下回?这家人?再敢来,就一笤帚一个直接给

依譁

人?打出去!”贺桂芳最?是护犊子,自己能受气也不能让孩子们受气。

林湘冲婆婆竖个大?拇指,安全感满溢:“娘,您真是威武!”

林湘笑着盯着林建新?踉踉跄跄被带走的背影,想想原书中,对于让出工作避免他下乡的原身?,林建新?毫无感恩之心,甚至在原身?后续一生悲剧时?,林建新?也冷漠以待,对于原身?的求救视若无睹,更是出言讥讽,认为是原身?自己没做好才遭到家暴。

既然他不知道对原身?感恩,那这一次没人?给他让工作,下乡的命运无从改变,什么样的结局都由着他受着!

林建新?被带走,似乎空气都清新?不少,贺桂芳四处洒着黄桷兰泡的水去去味儿?,林湘探头探脑看完林建新?被强压着被带走的滑稽场面,好奇问男人?:“你怎么知道林建新?下乡去的哪个市?”

毕竟就连林湘这个给林建新?报名下乡的人?都不知道,当初她报名后就坐上火车来海岛上了,压根儿?不知道后续。

贺鸿远勾了勾唇,嘴角笑意频频:“真想知道?”

林湘嗔他一眼:“快说!”

“那能抱了吗?”贺鸿远似笑非笑。

林湘惊讶地瞪圆了杏眼,没想到向来正经严肃的男人?还?会说这种话!

“你想得美!”她可是很有骨气的,前头是谁不让抱的?她才不稀罕呢。

贺桂芳心疼儿?子在海上飘了太久,现在终于顺利完成任务回?来,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准备好。

这一天的晚饭自然丰盛,副食品站的猪肉已经卖完了,贺桂芳上隔壁邻居蒋文芳家借了一斤,等明天买到了就还?。

贺鸿远天天在船上吃菜,只有偶尔打牙祭能吃个肉罐头,可是连着十来天没沾过?正儿?八经的新?鲜肉。

林湘将一斤五花肉切成半指长,一指宽的肉块烧土豆红烧肉。

最?解馋的肉食当属红烧肉,完美满足大?口吃肉的想象。

烧得软烂的红烧肉入口就能化开,鲜香四溢,带着些微甜口,土豆浸满了汤汁,一口下去绵密粉糯,十分下饭。

贺鸿远确实馋这口肉许久,一气儿?干了两碗大?米饭。

林湘前头说是跟他打趣置气,可此刻见?着男人?大?口吃肉,像是馋了许久的模样又有些心疼:“你多?吃点,不够的话明天再烧一顿。”

贺鸿远瞧着这婆媳俩就顾着自己,两人?还?谦让地多?是吃着土豆,直接伸筷子往她们碗里夹进红烧肉:“我?还?不至于馋肉成那样,你们也吃。”

一顿饭吃得满足,贺鸿远狠狠解了那股太久没吃肉的馋劲儿?,浑身?都舒坦了。

饭后也没外出溜达,贺桂芳念叨儿?子好不容易回?来,同孩子多?说了几句,不忘叮嘱他林湘作为新?婚军嫂的苦,一定让儿?子好好待人?家,加倍对人?好。

贺鸿远无奈苦笑,他是想对媳妇儿?好,可是媳妇儿?这下是抱都不要自己抱了。

浪花岛这几日天色阴沉下来,偶尔飘上细雨,天色也暗得早。夜里七点半,外头已经是昏暗一片,林湘洗过?澡正穿着睡衣在梳妆台前擦雪花膏。

贺鸿远早已收拾妥当,就闲适地靠在门框边看看镜子前的女人?时?而擦擦脸,时?而抹抹手?,简简单单的动作,似乎也没什么意义,却让人?挪不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