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早,秋雪搂着刘育,看他睡觉,等刘育睡着了,他便去亲刘育的小嘴。

他从前就知道刘育不喜欢跟人亲嘴。

…………

翌日,天未亮秋雪就走了,走之前给自己的屋落了锁。

他要去给刘育添置几件衣裳,刘育原来穿的都太脏了,被他带出来扔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脏衣服里藏着别的东西,有一叠银票和一枚玉佩,玉佩的成色极好,雕的兰花也栩栩如生。

这么贵重的玉佩,看起来就像谁给的信物,秋雪看了一会,就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打算回去了再还给刘育。

只是……他不会放刘育走。

他赎身的钱,用的是刘育从前给的打赏,但赎了身后,他又迷惘,不知该去哪里,因为小倌的身份,往后也讨不到媳妇。

还在馆里时,有几个世家贵女对他说,要是不想继续待了,求求她们,她们都可以把他带回去。

但他是刘育的人,而刘育是中书大人的儿子,她们远不如刘育有权势。

他一面恶心刘育的性癖,一面不得不服侍他,任刘育往他肚子里拉尿,有时候他夜里洗浴,甚至会恍惚闻到自己体内的尿骚味。

到钱快攒够了,就要能赎身离开了,他了解刘育的脾性,就算他赎身跑了,刘育也懒得抓他回来,刘育甚至不会注意到他跑了,刘育很可能都不记得他。

最后一次见刘育,时隔他上回来馆里已有小半年,那时候有个姑娘来选了很多个小倌,要他们一起服侍刘育,还说中书大人就要完蛋了,让他们大胆地欺负他。

那时候他已经认不出来刘育了,都要怀疑他们是进错房了,直到看见刘育锁骨上的粉色小痣。

……他忆起那一天。

刘育好像想骂他,但是声音软绵绵的,还颤颤的,断断续续地说他居然敢尿他,要剪掉他的鸟。

而他却是一边把初精都射进刘育肚子里,一边说这个不是尿。

那时候刘育像失智了一样,除了会软乎乎地张牙舞爪,还会软乎乎地夹他的阴/茎。

原来一个人的反差可以这么大,甚至于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变成这样的他,等中书大人完全跌势,他会面临什么。

也许刘育会遇到“刘育”,这样他就能体会到自己从前多么恶心。

到刘育的海捕文书下来的那日,他替自己赎了身,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想要养他,他仔细考虑过,他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那日,几个同样赎了身的同伴说,他们决定去护城河边上的小镇,唱曲营生。

变成一个人生活以后,他曾想过找个伴,但却没有一个能入眼的。他以为自己更适合一个人,直到他捡到了刘育。

既然捡到了一个能入眼的,又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东西,不妨将他据为己有。

买好了衣裳,秋雪还买了包点心才回到小院,打开门锁,刘育还躺在塌上没醒。

他将新衣裳洗了晾到屋外,又把点心留在桌上,还有刘育的银票和玉佩。

锁又落下。

…………

楚老爷平日喜欢听老曲目,而且会反复听,故而同一出戏,秋雪要反复唱个好几次。

特别是《女驸马》这谱,秋雪今日便是唱这个,这已经是唱的第六回了。

楚老爷专门在府里修了戏台供他听戏,戏幕起,秋雪穿着一身男装站在台上,扮演的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冯素贞,因为是女扮男装,所以他虽穿着长袍,以葛巾束发,但在描妆时,在眼尾扫了点的红梅似的朱粉。

今日的部分是冯素贞应试中魁。台下的楚老爷每回看这段都会走神,像是勾起了什么难忘的回忆。

反而是游手好闲的楚小少爷看得很认真,两手捧着脸,目不转睛。

其实全在看那杏脸桃腮的郎儿。

他私底下常常调戏秋雪,但有一次不凑巧地被父亲瞧见了,挨了训,所以后来他也不敢对秋雪太放肆。

楚老爷喜欢听曲看戏,也很尊重梨园子弟,是为数不多的不拿他们当下等人来看的,追起原由,是楚老爷在光宗耀祖前,曾有一个早逝的俳优夫人。

他还曾和自己的夫人是同窗,他还记得,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欣赏他夫人的才华,因为她总是受夫子的表扬,咳唾自成珠。

到后来,她成了风光霁月的探花郎,又以仙姿玉貌闻名,盛极一时,是当时的京城里无数深闺少女的梦中情郎。

但不久,他就听闻她突然病逝的噩耗,为此惋惜多年,直到他走上了仕途,去到江南的一处小镇巡视,在那里见到了一个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夫子在当地办学堂,这才知晓了深藏多年的秘辛。

两人也是在这烟雨江南从情愫初生,到相爱相知。

幕落。秋雪下台,楚老爷又夸他唱得好。

…………

楚家的马夫到府前等候秋雪出来,但还没等到一会,楚小少爷的贴身小厮就突然找来,说秋雪今晚要陪少爷,不回去了。

秋雪此时正坐在楚尤思的房里,因为对方说有事要和他商量,原本他也不想来,想早点回去和刘育待着,但这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多好面子,总不好驳他脸面。

楚尤思把房门合上,就坐到秋雪的旁边,说,“你也能看出我爹很喜欢你吧?”

秋雪颔首,“能得老爷厚爱,秋雪很感激。”

这套客气疏离的话听得楚尤思不由皱眉,想说,你们这些下等人,有幸得贵人相助,难道不应该感激得五体投地吗?但他想到一会要说的话,就也忍下了。

“我爹尤其喜欢听你唱戏,你能给他唱多久?”

秋雪摇摇头,答,“小人也不知道。”

楚尤思眉头皱得更深,“怎么能说不知道,难不成你要忘恩负义,拿够了钱就不来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