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棉拿被子裹住弱小的自己，小小一只，小声说“好吧”，又想自己以后都不会让梁遇衡碰自己了。

两个人回去时都已经天黑，布布在宠物乐园玩得不亦乐乎，后来被梁遇衡一手抱着方棉一手牵着链子上了车。

梁遇衡会哄人，没说几句话就把人哄好了，晚上要睡觉时像抱孩子一样把方棉抱到浴室里去洗澡，帮他清理下面残留的时候，突然停了停，揉着方棉柔软白嫩的肚皮，说，“棉棉，你想怀孕吗？”

热水浸得方棉浑身绵软，他拉着男人的手，手指从指缝里钻进去，小声说，“楼医生今天说了什么？”

“说棉棉你身体越来越好了，可以长命百岁。”

梁遇衡回忆到上午，那个透明袋子里就装着可以改变方棉一生的药物，方棉吃了会怀孕，怀有他曾经做梦都想拥有的一个孩子。

可那枚药拿在手心里时梁遇衡却觉得万般沉重。

“吃药怀孕是有九成的可能性，不吃以后也有宫腔发育好自然怀孕的可能性。不过，方棉的体质在孕期会很难。”楼易走到梁遇衡身前，冷淡的眸子跟着男人的视线一起看向楼下抱着狗一起玩的方棉，“你要接受会流产的可能。”

“决定权在你。”

算了吧。梁遇衡想。

“你老是骗我。”方棉忍不住嘟囔。

梁遇衡抓着穿进指缝里的手到唇边吻着，说着不骗你，问：“棉棉你爱我对吧？”

他又说，“棉棉我很爱你。”

方棉指尖被吻得蜷缩，心里发烫，又像被浸泡到蜂蜜里，“爱。”

梁遇衡眉眼舒开。

方棉注视着男人，小声问，“我怀孕是不是就没人能拦着你了。”

“不是。”梁遇衡摇头，语气全是认真，“怎么样也不会有人拦着我们，只要你想，棉棉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那你想有个宝宝吗？”方棉在这方面总是小心翼翼。

“没有想不想，我只要棉棉你一个就够了。”

梁遇衡设想过方棉怀有他的孩子的样子，穿着他买来的棉质睡衣，挺着个圆肚子，走路都小心翼翼需要他扶，后面可能就更喜欢睡觉了。要是哪天不开心了，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像以前一样谁都不理该怎么办？又想到方棉年龄还这么小，怀孕又是一件辛苦的事，就总是怎么也舍不得了。

两个人在卧室里短暂的接吻。

吻尽。

梁遇衡拿浴巾裹着人抱到床上，说，“棉棉，冬天太冷，等春天过来，我们就去结婚。”

20

A市的冬天一直都很寒冷，经常是寒风呼啸，阴雨连绵不断。往年每到这个时候，梁遇衡都要把花园里给布布盖的房子挪到家里的大门口。

第一年冬天的时候，梁遇衡没有经验，那时候只是一心想着能让沉寂下去的方棉动起来，忽略掉了方棉从别墅里走到花园的那段路程。花园里冬天也种着花，有专门的培育房调控适宜的温度，方棉有时候中午从床上起来，自己不懂照顾自己，直接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出去，一来二去，晚上梁遇衡回来的时候总是碰到浑身都蔫了的人。

后来找到缘由，冬天就把狗窝移到门口。布布是这个家里的小功臣，但其实连家都不是和梁遇衡他们一起，原因很简单，掉毛。掉下来的毛其实是有佣人及时清理的，但梁遇衡也不允许它随便在家里撒泼，因为家里有个很金贵的人，而他在他们两个人的床上不止一次发现了狗毛

方棉总是趁他不在把狗带到床上一起玩。

今年寒潮来得晚，当时梁遇衡照例把布布的小房子移了过来，没几天，又突然把小房子移到花园里去了

公司里公事繁多，连着处理好多天，中间还有几个没什么用的宴会必须参加，纵然梁遇衡想要把全部心思花到方棉身上也不行，晚上回来的时候都是听张妈告诉他方棉一天都吃了什么。

“今天还好，中午吃了半碗面，给他做了些甜点，吃了两块突然又想吐，但没吐出来什么东西。”张妈在客厅外小声跟梁遇衡描述情况，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丝担忧，“这几天瞧着挺开心的，坐在客厅里总是望着您给他买的戒指笑。”

就算是张妈以前也是很少能见到方棉笑，现在见到方棉能这样鲜活的一个人，也不想让人又生病了无生气。

“没事。”梁遇衡安慰张妈，吩咐张妈把做的东西端上来，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方棉正一个人靠坐在沙发里，怀里抱着玩偶，一只手拿着遥控调电视剧的进度。

他穿着短袖长裤，一条洁白的小腿从沙发里伸出来，脚上还套着梁遇衡走前给他穿的袜子，贴在脚踝上。他没发现梁遇衡正悄悄靠近，把电视剧调到想看的进度后，就上扬着睫毛，认真地听主人公分析案件剧情。

这样的场景总是让梁遇衡心痒，尤其是看到方棉手上戴着他定制的戒指，又想到张妈说的话。

身体被阴影笼罩，方棉反应过来，回头看到男人，脸上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在沙发上往旁边挪了挪，要梁遇衡陪他一起看。梁遇衡没坐过去，弯腰伸出胳膊使劲把人从沙发上捞了出来，拿遥控器把电视剧暂停，抱着人坐到餐桌边。

“吃点东西再看。”梁遇衡舀了勺小米粥喂到方棉嘴里，方棉乖乖听话吃了一口，他又舀了一勺，笑着说，“要我喂着你才能吃？”

这一说方棉就闭紧了嘴巴，眼角嗔怪，意思不言而喻。不是梁遇衡喂着才能吃，是梁遇衡喂了他不得不吃，要是不吃晚上在床上又是惨兮兮的一顿。

梁遇衡心想这样倒也不错是个方法，他不在的时候方棉吃了小一顿，他回来后再喂一顿，那过不了多久，方棉身上就能养出软肉出来了。

这样的想法没维持几十秒，他剥了只虾给方棉，方棉勉强咽了下去，又突然紧皱着眉头，说想吐。梁遇衡把人带到洗手间里，只是干吐了两下。

“都怪你。”方棉接过湿巾擦了擦脸，嘴角撇下来，“我都说不想吃，你还非要让我吃。”

“嗯，我的错。”梁遇衡去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我又生病了吗？”

“暂时还没有。”梁遇衡说，“说不定只是我喂的太多了。”

他陪着方棉一起在客厅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刚开始方棉精神挺好，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披着毯子歪倒在梁遇衡肩膀上。梁遇衡关掉电视，把人抱上去休息。夜里的时候梁遇衡注意着情况，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害怕有什么生病的前兆，第二天上午就让楼易带着仪器过来检查。

当得知方棉已经怀孕了两周这个消息时，梁遇衡整个人都是猝不及防，完全被钉在原地，呼吸都不顺畅了。他要做爸爸了这个事实的喜悦遍布在他的大脑里，像鸣钟一样让他浑身颤栗，一遍遍宣告着：梁遇衡你要当爸爸了。

梁遇衡要当爸爸了！！

但很快梁遇衡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怀孕出乎两个人预料，方棉身体并不适合受孕，在最近这一周里，他还压着人做了好几次，方棉当时还捂着肚子说不舒服。

孕育一个宝宝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家里有一个宝宝就够了，虽然曾经想过孩子，但其实他还没有把孩子规划到他们两个人的未来里。最近的一个计划是在春天来的时候，带着方棉去举办婚礼，然后再带他去加拿大去玩。方棉最想去的还是卡尔加里，那天晚上梁遇衡说要结婚后，方棉躺在他的怀里，说卡尔加里温度非常多变，一天说不定就可以度过四季。

“那我们在那里待了一天，是不是就有一种我们度过了一年的感觉？”方棉傻兮兮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