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之?急切道:“说不定,说不定阿姐一直无?孕,就是?因为?他提防咱们明家,害怕日?后外戚势大?,威胁他裴家的皇权!”
明蕴之?抬手,捂住她的唇。
她动作阻拦,可显然是?听进?去了的眼神:“真真是?跑出去一趟,胆子大?了,什么话也敢说……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我觉得,以他的人品,应当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
他若真想让明家变成第二个娄家,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告诉她,何必兜着圈子哄她?有什么必要?
“阿姐就这样信任他?”
含之?心?中大?震,阿姐现在的模样,和前世所见?不同太多了,前世的阿姐自内而外都是?柔软的,整个人好似被一股浓雾所掩罩着,是?需要被人拯救的可怜人。而现在的她,眼中虽有一丝迷惘,却并不似前世那般自哀忧愁,反而多了许多的韧性在其中。
是?什么改变了她阿姐?裴彧么?
今生重来,裴彧并未改变冤杀父兄的计划,可他又将此事透露给阿姐……他疯了?
含之?将姐姐的手从唇上拉下来,道:
“阿姐怎能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到旁人身上,纵使他现在待阿姐不错,这情谊又能持续多久?只要父兄定了罪,阿姐就是?板上钉钉的罪臣之?女了,阿姐当真还能安稳地当着太子妃,甚至是?皇后?不论殿下如?何,天下人如?何能信服?”
明蕴之?被妹妹问?得赧然,心?脏跳了跳。今夜的含之?也有许多变化?,这说话的口气,好像她才是?姐姐一般。
她道:“我自是?想过这些事的。”
从知晓父兄罪过之?时,她便做好了有朝一日?被废弃的准备。她不是?那等心?力顽强,得知什么过错便要直冲益州,改天换地的人,她能力有限,更胆怯地不愿直面痛苦,于是?刻意自我麻痹着,日?复一日?做好该做之?事。
这一个月来,她为?了青州的伤员流民做了许多许多,善堂之?事也写出了一个章程,一切支出都从她的私库中出。当年明家给她的陪嫁很是?丰厚,这些年来身为?太子妃,也不可能毫无?积蓄。
抛却太子妃的身份,她其实只是?个胆小鬼,妄图以此善举洗去罪孽,换一个心?安。
至于父兄,若真有罪,罪行公之?于众的那天,她不会为?他们求情。她会自请下堂,不再做这个太子妃,往后生还是?死,幽禁还是?流放,她都会依着大?周律法而行。
从知晓此事开始,她就做好了这个准备。每一日?都被她当做是?最后一日?,能为?百姓多做一些事,都是?赚的。
至于裴彧,她的确不敢赌一个能忍辱负重扳倒庄家仇人的心?。他的情意,正如?含之?所说,又能持续多久?爱她之?时将她视若珍宝,不爱她的时候……她也不是?没见?过裴彧从前对她那副冰冷的模样。
“阿姐就这么认命了?”
含之?的手用了力,“阿姐若要认,我不认,我要查清真相,要还父兄一个清白。”
她一定要去益州查明真相,前世她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但现在还有机会。还有那能拿到父亲信物?,自称明家旧部之?人……只要能找到他,说不定就能知晓究竟是?谁在背后利用她!这辈子,那背后之?人还会暗害她和阿姐吗?
明蕴之?听她这么说,也说不出阻拦之?语,垂下眼眸将她塞入被子中,道:“早些睡吧。睡醒了,再说以后的事。”
外面的雨下得不小,青芜撑着伞,行在她身后。
明蕴之?几?乎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卧房的。雨水无?可避免地染湿了她的裙摆,她的鞋中也进?了些水,踩在地上,发出了细微的水声。
被屏风隔开的澡间,裴彧正在沐浴。
明蕴之?看着那远远的身影,心?里很空,头?脑却很乱。
她一进?来,水声渐停。明蕴之?脚步顿了顿,让青芜几?人先离开,往屏风处走去。
外衫被她脱下,放于一旁,单薄的春衫下露出了几?分洁白的胳膊,明蕴之?挽起衣袖,轻挑起温热的水花。
指尖被打湿,她将手没入其中,漂亮秀气的十指在水中晃了晃,将浴桶中的水搅得不得安宁。
顷刻,作乱的手被人抓住,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和三娘说了些什么?”裴彧摩挲着她的手:“这么久才回来。”
明蕴之?没回答,她发了会儿呆,脱掉了打湿的鞋袜,披散长发,钻入了宽大?的浴桶之?中。
水花溅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她身上单薄的衣裳紧紧贴在白腻的肌肤之?上,长发湿了大?半,半贴在脸颊。明润的眼眸直视着眼前的人,她能亲眼,亦亲身感受到她贴近之?后男人的反应。
她上前些许,拥住那劲窄的腰身。
无?需言语,裴彧拨开她的额发,轻吻她的唇瓣,沉沉地看向她。
“这么想要?”裴彧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
“那你给吗?”
明蕴之?抬眼,用刚被吻过,水润红亮的唇轻轻擦过他的下颌。
她抬起指尖,一点点划过男人俊朗的眉眼,沿着眼眸朝下,游经喉结,停至胸膛。
这样笨拙的撩拨,因为?那副如?清丽香兰的面容而更生许多幽艳。
“那日?,依稀记得殿下说什么,把殿下当作……”
她的话语被吞入了唇齿之?中,身上碍事的衣衫也被褪下,凉意没能席卷她,反而被温热的水包裹着,如?同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一阵子未做此事,她稍有些吃力,可能包裹容纳一切的水宽和地帮助了她,让她在浮沉之?间,迅速坠入了云端。
她需要做些事来让大?脑什么也不想,抛却所有杂事,只图一时喜乐。
她想要裴彧,想要一个毫无?阻隔的拥抱与包裹,紧紧地,甚至让她窒息地贴合着他,让那颗心?感受到另一颗心?脏的跳动。
浴桶中的水溢出了大?半,空间还是?太小,不够施展开来。她被人抱起,边行边至床榻,在那一次次的走动之?间,从未体会过这等激烈的她差点失声尖叫,硬生生靠咬住男人的肩膀,才止住那急促的呼吸。
她缠得紧,裴彧也要得激.烈,转至榻上,床帐坠落下来,掩盖了屋外的雨声风声,于是?剩下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一般,丝丝缕缕传入她的耳中,带着黏.稠与湿.滑,将她空荡的心?填满。
明蕴之?望着床帐,拥住了男人的后背。
指尖掐入他皮肉之?时,裴彧又一次吻住了她的唇。
她早就支撑不住力气,半阖着双眼享受。男人的目光便也因此可以无?尽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唇齿,每一根发丝,每一处因为?他而引起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