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管天管地, 还管上我?和琦儿了?”康王妃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怒道:“东宫又怎么了!”
康王双拳紧握,牙关咬的死紧。
庄家人死了……这让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气?!
从上月下旬他朝会上求情开?始,他便自觉胜券在握,成竹在胸。为了表现?他的重情重义,他甚至当?场被?斥责,被?禁足!
只有他知道他这十余日是?怎么过来的。庄家人要卖惨,他被?禁足,自然也不能过得太滋润。除夕那夜为了展现?他的憔悴,康王提前好几日每餐都?只用几口,饿到虚脱,就为了晚宴上亮相时,众人的目光。
白演了,都?白费了!
他气?冲冲往前,幕僚快步赶上,劝道:“王爷息怒。”
康王恨不得现?在冲去东宫手刃了裴彧,“要我?如何息怒!”
“王爷!”幕僚抓住他的衣袖,低声道:“王爷自然是?气?的,但是?王爷想想,现?今谁更气??”
康王脚步一顿。
幕僚见他听进去了,继续开?口:“王爷您是?求情之?人,庄家人现?在就是?没了,您重情重义的名声也已经传了十余日,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但陛下那边……”
康王面容古怪起来,他不笨,方才只是?被?怒火蒙蔽,如今被?这么一点,立马明白了过来。
现?下吃了大亏的,是?他那个父皇啊!
旁人不明白他的父皇,他还不明白吗?
这一行径在平宣帝眼里看来,无异于挑衅!他甚至不能重罚太子庄家人是?畏罪自尽,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若真?将庄家和太子的旧怨翻出来,那娄家之?事自然瞒不住,靠妻族平定?天下又翻脸不认人,这是?平宣帝耿耿于怀半生之?事,他绝不会容许天下人知晓。
或许在许多人眼里,庄家人死得蹊跷,还会将其认定?为陛下作为!是?陛下不愿放过庄家,连秋后问斩都?等?不及了,一定?要他们全家惨死。原本唾手可得的宽仁贤名,现?今彻底一去不复返。
“哈!哈哈哈……”
康王大笑起来,重重拍在幕僚的肩头?,目光瞬间阴狠:“裴彧自寻死路,跟咱们可没关系。”
“往后东宫,不足为惧!”
康王府的喧闹扰不到肃王府,但肃王府临近庄家,在庄家起火之?时,肃王妃就被?惊醒了。
她按住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肃王,派人去打听了个清楚,知晓庄家大火,面色一变。
“怎会如此……”
“什么如此?”肃王还没睡醒,瞧着妻子的脸色不好,恨不能再回被?窝睡一会儿:“庄家犯了那么多罪过,死就死了呗,也是?该。”
肃王妃自顾自披了衣裳起来,喝了口放凉的茶。她心头?默默思索着,总觉得不对劲。
庄天禄怎会是?甘愿自尽的人?还是?在明知道明日就会被?免除死罪的情况下……
肃王早年在宫中也是?备受冷待,贵妃娘娘亦不问外务,他们不清楚当?年娄家之?事,更不知东宫与庄家的仇怨。肃王妃在这儿自顾自琢磨着,对肃王道:“不会是?父皇临时反悔,仍旧不愿放过庄家吧?”
也有道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庄天禄不顶用,但太后还没死呢!万一哪日太后真?的恢复过来,以孝道压着平宣帝让他们官复原职怎么办?不如一了百了解决他们。
肃王妃这样想着,又觉得和以往所了解到的平宣帝不太相符,心头?乱糟糟地,看着早已睡过去的肃王,心头?忽然闪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很没来由,却?让她毛骨悚然。
……庄家人的死,该不会和东宫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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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户部上书,指责工部去年耗费远超预算,国库空虚。暗指其欺瞒朝廷,贪污了公款。
朝廷上下大惊。工部尚书綦自珍据理力争,气?得仰倒。
又过了三日,太子裴彧上奏,自请离京督办河工。
帝准奏。
……
过了元宵,裴彧与明蕴之?一道,陪着含之?回了明府。
柏夫人许是?没了法子,再看见含之?,也只是?默默流泪。
她也知晓那日她又口不择言,说了些伤人的话,所以看见明蕴之?时,面上的尴尬心虚显而?易见。
或许更是?因为裴彧在场,她没敢指责明蕴之?,用膳时勉强扯出笑意,甚至还说了几句缓解气?氛的话。
“含之?当?真?不与阿娘同路?”
柏夫人眼泪汪汪,声音哽咽。
她从没和含之?分离这么久过,这两月含之?住在东宫,她数次想进宫去看,都?被?身边的嬷嬷劝住了她们不懂朝政,以为太子触怒陛下才被?重罚,太子殿下还在养伤,这个时候进宫探望,只怕不好。
她只能耐着性子等?东宫送信出来。谁知从前常有书信的二?娘一直不曾送信,她心里最最懂事的含之?偶尔送信出来,也没提过要回家的意思。
柏夫人吃不好睡不好,这个年都?过得孤零零的。
益州那边也不是?没有让她赶紧回去的意思,堂堂州牧夫人,长久地在外头?,像什么样子?只是?柏夫人一心想跟两个女儿重修旧好,没心思回去罢了。
含之?摇摇头?:“不了。外祖父在信中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女儿读了很多书,却?未行过多少路,眼界狭窄,在去柳园以前,女儿要沿路多看看。”
看看天地山水,看看民生疾苦,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还想去教书育人,那叫误人子弟。
太子姐夫知晓她有心,也赞同了她的观点,还拨了十个护卫和两个暗卫保护着她的安全,听她差遣。待她在柳园安顿下后,再说后事。
明含之?:“阿爹和兄长还在益州等?着阿娘呢,上月听姐姐说,嫂嫂又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