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触即止的吻,比天底下最?甜的蜜糖还要甜腻。可于现?在的她而?言,这样意味不明的吻只?怕比夜里的缠|绵还要令她惊慌。

见?人呼吸逐渐急促,目光游移,显然又要四处寻着理由借口缩起来了,裴彧敛眸,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

距离尚能拉开,却拦不住目光的黏着。

那唇泛上些水光,莹润剔透,衣领处露出的一截白腻肌肤覆上些健康的薄粉,比花蕊更?为馥郁的兰香在离开的瞬息又翻涌了上来,像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挽留。

不能逼得太紧。

裴彧掩下眸中难以抑制的谷欠望,捻起花瓣的指骨掐紧,青筋鼓起。

无?人知晓这样的她有多让他沉迷。

明蕴之早早将目光垂下,一个?劲儿地盯着被裙摆盖住了大半的绣鞋。鞋上绣着几朵绽放的花,到底是牡丹还是芙蓉,亦或是什么莲花,她这会儿无?暇思考,只?是故作专心地瞧。

裴彧靠近她的时候,她其实想过要推开的,但顾及他背上的伤,她不敢用力,手只?是虚推了推,好似欲擒故纵似的。这样的感觉让她脸颊又一次烧红,她抬起潋滟的水眸,飞快地看?了一眼裴彧,唇瓣轻张了张,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仍旧流转着暧|昧的气氛里,是含之的声音拯救了她。

窗外不远,传来了少女温雅的声音:“沈大人且留步,我?去寻人通传太子殿下。”

来了人,明蕴之立马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关上窗户,直到窗户关合起的咔哒一声响起,她才?又看?到了裴彧半含着笑?意的眼神。

裴彧:“怕人看?见??”

明蕴之:“不成么……青天白日的,殿下这么……”

她话没说完,瞥了眼手心被裴彧塞进来的花瓣,转过身出去了。

出去时,正?好和含之打?了个?照面。含之瞧见?她脸颊红红,奇道:“阿姐,怎么辣到现?在?”

明蕴之:“……是有些辣,再让小厨房上份牛乳茶吧。”

她推着含之去了侧殿。

含之将方?才?遇到沈怀璋,齐王妃又让她引路的事交代了。明蕴之一听?就知晓是怎么回?事,姚玉珠看?起来颇有撮合之意,她转念一想,竟也不错,暗地偷偷打?量妹妹的神色:“你觉得此?人谈吐如何?”

“路上并未说话,但相见?时所言几句,能看?出此?人是个?翩翩君子。”

含之评价得点到为止,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意思。

明蕴之点了点头,这就说明不讨厌,往后再多些接触,说不定也能成就一段良缘。

不过,一切还是以含之和沈怀璋的意愿为准,两人一个?是她的亲妹,一个?是她的挚友,都应当得到幸福。

怀着这样的心思,明蕴之没让含之立刻回?去休息,而?是拖着她赏了会儿书画。话中提到明日裴彧的生辰礼,明蕴之道:“你这礼倒是好,阿姐的却得改改了。”

裴彧说讨到了,不代表她真的什么也不用送,否则明日场面也不好看?。

含之疑惑:“阿姐是不是听?错了?刚才?送齐王殿下与王妃时,我?还听?闻王妃数落王爷,说连环画这种幼稚的礼物,只?有三岁稚童才?会送,怎么会是琴?”

说的也不止这些,只?是齐王妃数落王爷的话,含之没法儿一一复述罢了。听?王爷争辩时的意思,说是寻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如同武侠话本里的绝代功法,随着上头练功,定能成就一代绿林盟主他送过不正?经的礼物多了去了,幼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要分给二哥和玉珠,姚玉珠也只?是数落几句,齐王也乐得听?王妃教训。

明蕴之:“……”

她唇瓣一撇,立马明白了过来。

好啊,怕是私下里知道了她要送什么,故意占她便宜来了!

若非含之还在,沈怀璋又进了殿与他商议公务,明蕴之恨不得立马就闯进去,学着康王妃的模样挠一挠裴彧的脸!

含之不知道姐姐和姐夫又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姐姐的脸色,总觉得寒气森然,借口想走,刚站起身,便听?得徐公公道:“沈大人慢走。”

几人又打?了照面,沈怀璋见?明蕴之也在,二人见?了礼。明蕴之一双眸子瞧着妹妹和沈怀璋,心里越发满意。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她也没急着再让二人相处,先让青芜送了沈怀璋出宫,又对含之道:“今儿你也累了,先回?去歇一歇吧。沈大人今日可见?到了?他是个?好说话的,先前与你提过的那位女师便是他的表亲,与他关系不错,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问问他。”

含之懵懵懂懂地点了头,回?去了。

明蕴之对赵嬷嬷道:“我?感觉她好像没怎么明白我?的意思。”

赵嬷嬷当然看?出来了,笑?着道:“这事儿也急不来,慢慢来吧。”

送走二人,明蕴之让人上了杯酸枣茶,特意嘱咐人将酸枣放得足足的,端进了内殿。

裴彧背对着她,似乎正?在看?什么文书。

“殿下。”

明蕴之唤他的声音略重,让青竹给倒满了整整一杯,递到裴彧手边:“议事也累了,殿下喝口茶吧。”

裴彧不曾设防,更?看?至细微处,并未分神。单手接过,目光仍旧落在文书上,丝毫未动。

他轻吹了吹茶水,在闻到味道的时候便觉不对,但为时已晚,一口茶水已经入腹,带着浓浓的酸意,满口都是酸枣的味道。

“如何?”

青竹早憋着笑?下去了,她可不敢在这种时候还留在这儿。明蕴之靠在屏风旁,抽出帕子捂了捂唇:“殿下午间用了不少,酸枣茶消食,殿下觉得如何?”

一对剑眉拧得极深,目光终于从文书中抬起,唇中仍残留着让人生津的酸味。

对上那道似笑?非笑?的视线,裴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故意的?”

他抬了抬手中的茶杯,再饮了些:“既然是蕴娘的心意,孤就笑?纳了。”

明蕴之上前几步,给他添茶:“殿下最?好喝完,免得一肚子坏水,哄得人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