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之?自觉得?让了?开,和几个侍女去照看小兔子。姚玉珠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人走远了?,才道:“二哥刚一受罚,他就上书说二哥工部这里那里有着错漏,话?里话?外说工部的人贪了银子……不过父皇都给压了?下来,没?声张出去。但还是将工部尚书也叫去问过话?,裴晟也是听工部几个大人说才知晓此事。”

明蕴之?皱眉。

康王此举,未免有些太沉不?住气了?。

“裴晟的意思是啊,三哥似乎和庄家……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就想给二哥那工部夺过去。”

姚玉珠撇撇嘴:“不?过父皇也没?斥责他,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甚至还让三哥也学着?处理军中事务,这岂不?是器重?的意思?”

丽妃的表亲本就在兵部任职,康王与?兵部本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眼下这当口器重?康王,倒是让这位陛下的意思越发捉摸不定了?。

“咱们就别想了?,”明蕴之?拍了?拍姚玉珠的手:“这种事,也不?是咱们能想明白的。你只记着?一件事……”

“什么?”姚玉珠眨了?眨眼。

“小心些肃王妃。”

明蕴之?声音极轻,面容平静:“她心里头的事太多,你与?她相处之?时,多警醒着?些。”

“大嫂……?”姚玉珠意外:“大嫂平日里不?是也很温善么,相比三嫂,她已经是好相与?的了?。”

明蕴之?摇了?摇头。

更多的话?不?方便说明白,康王妃性子虽辣,但直,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懒得?与?你虚情假意。而?肃王妃不?同,数次相处,她带给她的感觉都始终如一,像是永远置身事外,但总能冷不?丁地被咬上一口。

康王妃与?她通过气,围场那日大闹一场,与?肃王妃脱不?开关系。

明蕴之?则想得?更深,刚入围场时,她落水尚未康复,寻常人好意提醒,也该挑着?她身子康健些再?提,或是回到宫中,安稳之?下提及。偏生肃王妃在她经历了?两日的颠簸,尚未收拾好的情形下与?她说了?那丹药之?事,难不?成也是等着?她与?太子闹得?翻脸?

若非她早已对裴彧心死,早不?期盼什么夫妻之?情,怕是真要被她挑拨得?当日就要闹大了?。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只要闹到了?明面上,定然没?那么容易收场。更何况她的身子也经不?起大吵大闹,此举颇有些令人在意。

肃王在朝中少出风头,她也不?甚张扬,但多年下来,他们竟也不?曾落过任何不?好的名声,这便是他们夫妻俩的本事。

姚玉珠看着?明蕴之?凝重?的神色,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含之?抱着?裴吃进来了?。姚玉珠瞧见她,碰了?碰阿姐的胳膊:“阿姐,含之?可?有再?定人家?”

亭安侯世?子故去,是他无福娶到含之?这么好的娘子。姚玉珠古怪一笑:“我可?有个表弟,性情模样都还算不?错,不?若定给我家嘛,到时候我们仍做姐妹,亲亲热热……”

“……多谢王妃厚爱!”

含之?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手一松,裴吃从她怀里跳了?下来:“我已有了?想做之?事,不?敢再?耽误旁的儿郎。”

“什么?”姚玉珠来了?兴致:“含之?妹妹想做什么,说来听听?”

明蕴之?挑了?挑眉,示意她开口。含之?便也没?那么羞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姚玉珠很是捧场:“女师好啊!我当年随着?几个表兄表弟一起开蒙,那老先生太过威严,背不?出书就要打手板,疼得?要命。诶,含之?妹妹,往后你要是开学堂,我偷裴晟私房钱给你出资!”

“……我哪有私房钱,你冤枉人!”

齐王气鼓鼓地从里头出来,脸都气红了?:“月初好不?容易收上来的账,我一眼都没?看过,账房和管事就直接送到你屋子去了?,我都不?知府中还有多少银子。我可?是两袖清风,不?怕你查的。”

他委屈!

几人笑开,就连稍腼腆的含之?也忍不?住露出笑意,轻轻挪到阿姐身边,道:“阿姐,其实含之?也不?是全然不?想嫁人,若真有一日能有……这样的郎君,含之?也是愿意的。”

明蕴之?拧她一把:“哦?这就动摇了??”

含之?抿唇:“我自然知晓这样的男儿万里挑一,大周难寻,才敢这样与?阿姐说嘛。”

“鬼机灵,”明蕴之?点点她的脑袋:“想做事与?嫁人并不?冲突,选择其一或是两者都要都是你自个儿的决定,只不?过后者会更加辛苦些,你只要自己想好了?,阿姐就支持你。”

齐王听姚玉珠说了?方才的事,想起什么,道:“二嫂,那位沈大人不?是有个表亲,也是女师吗?”

“对呀对呀,”姚玉珠也记了?起来,在围场那几日她极欣赏沈怀璋,亦听他讲了?不?少事,其中便有提及:“含之?心里若有不?安,可?去问问他,此路究竟可?行否。”

“我与?那位同门写?过信,只是山高水远,一来一回挺费工夫。倒还真没?与?沈大人提过。”

明蕴之?笑了?笑:“含之?心里有主意,改日我与?他提一提。”

她留了?齐王夫妇二人用膳,裴彧用了?药,没?再?发热,身上的伤也渐渐结痂,昨日便能起身了?。

几人围坐一席,吃了?热腾腾的锅子,烫了?肉,齐王慨叹:“若非二哥不?能饮酒,今日咱们还能豪饮一把。东宫的小?厨房果真名不?虚传!”

裴彧看他一眼,想要开口,明蕴之?一瞧他又?要说些破坏气氛的话?,按住他放在席下的手:“晚些我让人送点酒去齐王府,让你也尝尝我们益州的酒。”

“多谢二嫂!”

明蕴之?说完,刚要抽回手,席下那温热干燥的掌心便倏然回拢,将她的腕子紧紧握住。

顺着?细瘦的腕骨,一点点顺延至掌心。指腹的茧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她的掌心,到了?最后,甚至还揉了?一把。

明蕴之?:“……”

弟妹都在,她不?好声张,略暗示地瞪了?男人一眼。奈何此人目不?斜视,与?对侧的齐王说着?话?,以茶代酒,甚至还喝了?一杯。

她心头越发恼,修剪得?整齐的指尖掐着?他的指骨,男人却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一动不?动,甚至还按了?按她的指尖。

明蕴之?哪有他这么厚的脸皮,脸颊一点点爬上了?粉。含之?贴心,问道:“阿姐,可?是太辣了??”

他们几个口味重?,锅子里翻滚着?红油。

明蕴之?借着?与?含之?说话?的空档,狠狠踩了?男人一脚。手终于放开,她借机扇了?扇脸:“是有些,我去让人上些牛乳来,解解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