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如今已是开春之后,倒春寒已过又还不到炎热的夏季,不然顶着刺骨寒风或是烈烈艳阳,人参精非得脱力得当场跪下不可。

“想让我去见浮光他们你大可直说,不必这样迂回。”

隋简将走得越来越慢的人参精拎了起来,云深顺势缠紧了他臂膀,靠着他的胸膛喘气,然而又从隋简的储物戒里摸出一小瓶水,咕嘟咕嘟的拼命补水。

“真想我见他们?”

隋简等着他喝够了水以后才发问,云深在说不说实话之间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解释道:“我觉得要是你跟他们之间的事情解决了,他们应当就不会再来缠着你了。”

隋简前行的步伐顿了顿,他眼神晦暗,垂眸看向云深:“为何会这样觉得?”

“因为你不喜欢啊。”人参精回答得很理所当然,“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其实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

“一直拖着肯定避免不了各种有意无意的接触,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彻底了结了的好。”

人参精的话语过于天真,可话里话外全是在为隋简着想,神情十分的真挚,任谁被他这样对待都会心暖得一塌糊涂。

其实隋简跟浮光二人,乃至整个剑宗之间的纠葛并没有云深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就好似湖面上水波不兴,实际内里暗潮涌动波诡凶险。

这些隋简没打算让云深知道,他稀罕的捏了捏胖嘟嘟的人参精,笑着道:“既然你想让我见他们,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云深惊喜的抬头:“那我能跟着一起听听吗?”

他其实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单纯就是好奇心泛滥,想看看主角攻受和大反派之间到底有什么恨海情天这般剪不断理还乱。

隋简似笑非笑的道:“不能。”

人参精立马失望的焉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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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外,赵随云从依旧紧闭不开的城门上收回视线,他问身旁的浮光:“看样子今日也是不得入了,明日我们还要来等吗?”

浮光嗯了一声:“要等的。”

他向来如此,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赵随云对这个答复并不觉得意外,他只是有一点不解。

“你为何一定要见师兄?”

自打从秘境出来后浮光便一头扎进了禁地和藏书阁里,便是自己这个道侣都很难见到他一面,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却带着他直奔西洲沧骥,期间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说没有一点不满那是假的,只是因为对方是浮光,赵随云便无条件的纵容着对方,哪怕浮光要捅破这天他也会陪着。

浮光也知道自己最近过于忽略了道侣,他略带歉意的握住赵随云的手,十指相扣,柔声道:“等我见到了师兄确认了那件事后,我便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赵随云反握住他手掌,轻声道了句:“好。”

两人说开后也解开了心中一个小小的结,正当他们以为今日依旧会见不到人时,一位红衣青年翩然而至。

“二位,我家主上有请。”

他倾身微微弯腰,对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浮光与赵随云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两人其实对见到隋简这事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却不曾想突然峰回路转,竟还真让他们给等到了。

未免隋简突然反悔,浮光领着赵随云快步上前,对无心道:“那就有劳你带路了。”

无心笑道:“不劳烦。”

两人被无心领到了前殿一处空置的,专门用来宴客的偏殿,而隋简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他的座椅旁边,是一支像人一样环臂抱胸,气得鼓起脸颊的人参精。

浮光一眼就认出了云深,他对云深笑了笑道:“小家伙,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哪能不记得?抛开他们主角攻受的标签不说,云深可牢牢的记着当初赵随云差点一剑将他切成了人参片的事情。

云深矜持的朝他们含蓄一笑:“自然是记得的。”

不仅记得,想忘记都难,人参精可记仇着呢。

“好了,你们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一旁自觉被忽视的隋简不满的蹙眉,打断一人一参的对话的同时,也像是在宣告所有权一般将人参精到怀中放到大腿上。

云深还生着他之前逗弄自己的气呢,一点都不领情的要从他腿上跳下去,只是刚一动就被一只手按着动弹不得了。

人参精无奈的翻白眼,罪魁祸首反而心情极好的勾了勾唇。

浮光观察着这一人一参的互动,隐约察觉出了些许端倪,但也只疑惑隋简好像有些过于在意这支人参精,没往其他地方想歪。

隋简明显不想跟他们多废话,浮光直接道明了来意:“我只是来跟你确认一件事,师尊是不是还没死?”

正逗弄人参精逗得不亦乐乎的隋简闻言动作一顿,扭头侧目看来,笑意不达眼底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他的本命魂灯你不是亲自确认过已经灭了吗?”

“本命魂灯灭了,那自然便是死了。”

关于师尊的本命魂灯当年浮光确实是亲眼看着它熄灭,当初他深信不疑师尊已经身亡,可随着近来调查的线索越来越多,无一例外都指向事实并非如此。

浮光就好似站在迷雾之中,明明答案近在咫尺,但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对方向。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浮光势必要挖到他想要的答案,其实他现在已经有了数,只是仍有不甘。若他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么他们这么多年所坚持的信念都成了笑话。

隋简漫不经心的逗弄着人参精的叶片,被气恼的人参精一参须抽到了手背上,打得啪啪响也不觉得疼。

他闻言嗤笑一声:“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何必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