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臂膀力道十足,江渔只觉陷在一个十足坚硬的怀抱中,旋即便闻到自僧袍上传来的浅浅熏香味道。
借此机会,她立刻掏了两颗提神醒脑, 补足气血的丹药吞下去, 最后遗憾发?现,这些丹药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待落在地?上,她赶紧从周思归怀里离开,提起精神道了句谢, 只是神情难掩疲惫。
“不必客气,”周思归轻抚衣袍,看到她疲惫的神色说?道,“江姑娘若觉疲乏, 可就地?休息片刻,这里除了你?我二人, 再无他人,尽可放心。”
一听这话江渔更?加不敢轻易合眼。
这里只有他们,也就意味着周思归可以随时趁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对她动手。她死了就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
经过方?才?那一遭她就已经明白,周思归僧袍底下藏着的是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绝不像他的外?表这般文弱。
即使是没了道元气,她也干不过这样的人。
更?何况这或许还?是一只老狐狸。
江渔暗地?里使劲掐自己,面上摇头,问道:“我还?可以再坚持坚持,不知大师在这里待了多久,可知这地?方?是怎么回事?”
见她不愿,周思归也不再劝,转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念珠,擦干净盘在手上,道:“其余地?方?尚不知晓,不过此处我已有了些许判断,就是不知是对是错。我上来正?准备验证,就恰巧看见你?从天上掉下来。”
江渔虚心请教:“难道大师不是从天上落下来的吗?”
周思归含笑道:“从天上出场这种方?式很特别,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也幸得大师相救。”江渔惭愧,怀疑是不是自己和殷照雪一起进来才?被?针对。
倒霉和幸运撞到一起,不止中和一种情况,还?有可能是倒霉压过了幸运。
“锦上添花而已,”周思归道,“我不出手,你?也一样能活下来,不必再提这个谢字。”
江渔应声说?好,做足了晚辈的架势,而周思归也表现得气度十足,并未露出半分不妥。
江渔想到先前看到的那副无人生还?的场景,问道:“大师说?这里只有你?与我,其余人可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周思归问:“你?看到了?”
“看到了,”江渔说?,“我进来时,除了这里,还?看到了其余四?个地?方?,一处布满岩浆,一处密布雷霆,另外?两处分别充斥着水与雾气,我没看见有人活下来。”
“那便对了。”
“嗯?”江渔疑惑地?眨眨眼睛。
周思归转身走到小山最顶处,站上一块好像随时会断的尖石上,他向江渔招手。
江渔看了下那个位置,颇像悬崖,与悬崖最大的区别就是下面是沼泽。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了过去,站在了周思归后面,与他保持一个身位。
周思归转头看她的位置:“站在那里江姑娘恐怕看不到。”
江渔一脸虚弱:“沼泽环伺,我担心会不小心掉下去。”
“也好,”周思归看着她微微一笑,念珠在他的拨动下发?出清脆声响,仿佛并非置身险地?,“那就我说?你?听,正?好你?在,也可以验证我猜想是否正?确。”
“江姑娘请拿好这个。”
他拿出一张白纸,江渔接过,只见白纸中心刻画了几圈盘绕的红线,朱砂质地?,肉眼可见细碎的闪光。
“这是何物??”江渔询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判断生死之物?。”周思归道,“红线即代表我的生死,红线消失,我就是死了,反之,我便活着。”
他缓缓道:“这处沼泽虽看起来并无异状,但每隔的半柱香的时间,沼泽里就会钻出魂灵拖人入内。下一个半柱香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要试试被?它们拖下去到底会不会死。”
江渔立刻想到那些从岩浆里钻出来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纸,意识到恐怕周思归手里同样有着他人交付代表生死的白纸。
将白纸握紧,她先是点了点头,继而还?是装作有些担心地?劝道:“这样是否太过冒险?还?请大师务必小心行事。”
便见周思归同样拿出一张白纸在手中摇了摇,待江渔看清上面画法完全不同的红线时将其收好,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话音落下,江渔耳边升起道道好似沸水咕噜冒泡,最后破裂的声音。
“小心,往右避开。”
周思归往下一望,立刻发?出指令。
江渔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稍作犹豫一瞬,见到一团透明斗篷似的魂灵从左手一方?的底下升起,这才?急急忙忙往右跑,还?提醒了一句:“大师您也要小心!”
周思归没有回话,他正?朝左侧出现的魂灵冲去,江渔时刻注意着脚下,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其余几个方?向也出现魂灵,只不过周思归对于它们好像有着别样的吸引力,出现之后便统一朝周思归冲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仅是远远观望,便能感?受自浑身身上传来的阴森冰冷之感?。
它们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同样没有四?肢,透黑的一团飘在空中,就像海水里被?墨色浸染的水母头。
江渔回望的时候,突然升起一股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下一瞬情况立刻有了变化,几只朝周思归追去的魂灵折身而返,朝她的方?向迅速追来。
江渔立刻回头,她一刻也不敢大意,专心致志跑路,争取不被?魂灵追上。
至少要在确认完周思归被?魂灵抓住沉入沼泽,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
由于周思归是主?动往魂灵手里撞,追他的魂灵没费多少功夫,如斗篷一般罩住他,他没有抵抗,远远朝江渔传去注意看白纸的声音。
周思归被?拖着没入沼泽,沼泽面上只留下一连串浑浊爆开的气泡。
江渔跑到小山边缘,看了眼底下,又看了眼手中白纸,红线短了一小截,仿佛被?擦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