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瑶瑶已经疼得没了哭闹的力气，小小的身子蜷缩成虾米状，额头滚烫得吓人。

"婶子，我送你们去！"秦时商原本是来卫生所里给他娘拿红霉素软膏的。

秦时商开着摩托车带着沈母和瑶瑶去了镇上的医院。

瑶瑶躺在担架床上，她突然抓住沈母的衣角，微弱的声音让人心碎："外婆，我怕......"

沈明月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车间回到办公室里。

"娘，您别急，我马上到！"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跑，她在厂门口拦下一辆运菜的三轮车，颤抖着掏出钱："师傅，去镇上的医院，求您快点！"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沈母瘫坐在长椅上。她盯着走廊尽头的消防栓，镜面里映出自己凌乱的白发。

秦时商递给沈母一杯水，"婶子，瑶瑶吉人天相。"这茶杯是他刚出去买的，这水是去开水桶那边接的。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可怕。沈明月到医院时，手术已经进行了四十分钟。她跌跌撞撞扑到母亲身边，看到老人通红的眼眶，喉咙像被棉絮堵住。

“瑶瑶在里面做手术，还要一会才能出来。”秦时商第说道。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走路的声音。秦时商的父母匆匆赶来。

沈母猛地站起身，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你们咋来了？"

秦父抹了把额头的汗，饼干盒里的桃酥在碰撞中发出细碎声响："我们接到时商的电话，不放心，所以就赶过来了。"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推着病床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瑶瑶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麻药未散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青影。

"手术很成功。"医生摘下口罩，"多亏送来及时，再晚半小时......"

沈明月的膝盖突然发软，秦时商眼疾手快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布料传来。

病房里，暖壶蒸汽袅袅升起。

秦母用调羹轻轻搅着杯子里的开水，吹凉后喂给靠在枕头上的瑶瑶。

瑶瑶现在还不能够吃东西，只能够喝点谁。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瑶瑶没什么事情了。我留在这里就可有了。”秦时商把父母送到了医院门口。

陆大嫂听说瑶瑶在镇上医院做手术，她去供销社里买了一些糕点饼干，还买了黄桃罐头和一袋子苹果。

“瑶瑶，你疼不疼呀？你可心疼死我了。”陆大嫂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抬头问道，“陆一川呢，他亲闺女生病住院做手术，他当爹的不管不问吗？他好歹来看看吧。怎么，离婚娶了别的女人，连女儿都不来看了？”

沈明月淡淡说道，“他来不来，都一样。”

秦时商低声说道，“姐，我一会和你一起回去吧。”他笑着说道，“瑶瑶，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秦时商还有事情，所以准备回去了，他走之前，还把他姐给拉走了。

“姐，你以后少在明月面前提陆一川。”秦时商低声说道，“瑶瑶以后会是我的女儿。陆一川来不来，我们都不在意。他不来才好也，以后也不用瑶瑶去看他了。”

陆大嫂应了一声，“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回去了也不说这事。若是他有心，自然能知道。若是他无心，那也和我没有关系。”

陆一川还是知道了瑶瑶生病住院动手术的事情。

陆一川特意买了一兜苹果和两瓶麦乳精来了医院。

“瑶瑶，你好点没有？”陆一川关切地问道。

瑶瑶点了点头，“爸爸，我饿了。但是外婆和妈妈都说我还不能吃东西。可是，我真的好饿呀。”

陆一川揉了揉她的脑袋，浅笑，“瑶瑶要听妈妈的话。你现在若是吃东西的话，你这手术就白做了。等你通气了之后，你想吃什么都行。现在，你先忍一忍。很快，你就能够吃东西了。”

瑶瑶点了点头，“那我再忍一忍。”

第三十七章 你摸摸你的良心

陆一川递给沈明月三十块钱。

“这钱，你拿着给瑶瑶买点好吃的。”陆一川见沈明月不拿，他直接放在了病床上，“瑶瑶，爸爸明天再来看你，你要好好休息。”

陆一川离开医院之后便回了家。

白小雅见他回来这么晚，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去看你女儿了？”

陆一川点头，“她生病动手术，我是她亲爹，我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按理说，我应该在医院陪着她的。”

白小雅又问道，“那你给了沈明月多少钱？”

陆一川微微皱了皱眉头，“没给多少，就给了三十块。”他又说道，“我问过大夫，动手术要一百多块钱呢。我给三十，不过分吧。毕竟，瑶瑶也是我的女儿。”

白小雅皱眉，“可是，我记得沈明月都让你签字了，你女儿以后都不会给你养老。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钱呢？一川哥，你以后是和我们一起过日子。”

陆一川盯着白小雅发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把外套挂在门边，“小雅，那是我亲骨肉在遭罪，三十块连住院押金的零头都不够。”他声音发闷，像被砂纸磨过，“沈明月带着孩子过得苦，她也是为了孩子。”

“所以现在就该让我跟着吃苦？”白小雅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杯底重重磕在茶几上，溅出的水花在玻璃面蜿蜒成扭曲的纹路，“上次我要买羽绒服，你说手头紧；我说买个电视机，你说再缓缓。怎么到沈明月那儿，三十块就轻飘飘说‘不过分’？”

她鼻尖泛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陆一川，你摸着良心说，我和你结婚之后，你对我好吗？”

陆一川皱着眉头说道，“小雅，我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多。我给我娘二十块。我还需要自己留二十块钱。这个月我给明月也就三十块。这是剩下的钱，全部都给你。小雅，我觉着我对你已经够好的了。”

白小雅冷笑一声，“对我好？自从我们领证，你没有给我买过一样首饰，也没有给我买过一件衣服，甚至你也没有给鹏鹏买过一件衣服。一川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一到换季，我都没有想到，你已经给我们准备好衣服了。”

“可是，自从我们领证之后，你就变了一个人。我知道你恨我，逼迫你和我结婚。但是一川哥，这么多年了，你对我和鹏鹏这么好，我早就已经把你当成我们唯一的依靠。我除了嫁给你，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现在我怀着你的孩子。可是，你的心却不在我和鹏鹏身上了。一川哥，你和沈明月已经离婚了。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离婚的。你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白小雅认真地说道，“你该认清楚现实。你说你给沈明月三十块钱不算过分。我却觉着，我们是夫妻，即便这钱是你一个人挣的，你是不是应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