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瓜子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一阵低沉阴冷笑声,显然屏幕前的人很欣赏丁朗的狠毒作风。右后方黑暗角落里走出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人,对着皮椅里的背影小心翼翼说道:“有必要这么对他吗?”

皮椅里的人嗤笑:“怎么?这个程零羽把你也迷倒了?”

少年低头局促道:“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说出印刷版的下落。”

“这个我当然知道”,说话人的自信,是目空一切的傲慢,“我让丁朗这么做,是要试探展意的反应。”

屏幕切换到隔壁清冷阴暗的房间里,展意满脸倦怠漠然的躺在床上,一手枕在头下,另只手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

少年沉吟片刻,问道:“您认为展意并不是真的失去记忆?”

“不管他失没失去记忆,我都要他把秘密吐出来”,一拳重捶在椅子把手上,“我这毕生的追求不允许任何人妨碍!”

“您不能激动,请冷静。”年轻男子急忙上前一步。

“不用担心,银炼,我的乖孙”,皮椅转过来,迟暮之年但神情仍凶狠有虎狼之色的男人,眼里贪婪色泽如烈火,“我有预感已经走到门前,开门的钥匙,就是这个程零羽。”

名叫银炼的少年有些茫然和悲伤的目光又转到屏幕上,那个被践踏玩弄的漂亮男人,脸上那分夺目光彩容不得丝毫抹杀,刀锋般的迷人。

展意醒过来,看了眼床头幽绿的电子时钟,他睡了近五个小时。

再见到程零羽,展意眼睑微动了少许,只是任何人也无从觉察。

惨烈二字不足以形容,程零羽侧身躺在地上,一条腿被男人抱着搭在肩上,十字交叉式的深嵌操弄,头枕在另个男人腿上,嘴里吞吐着性器。他眼睛半闭,神情空洞,意识已经涣散不清,赤裸躯体上覆满纵欲后的精斑残痕,股间外流的血迹体液干涸了几层。

“够了,停下。”展意上前,一脚踢在程零羽腿间抽送那个男人的腰眼。

丁朗站起身,手摸到腰后的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怎么?还是心疼了?”

“他说了没有?”

丁朗一愣,木然摇摇头。

“用这些明知道不可能起作用的表面功夫给他瘙痒,根本是浪费时间。”展意俯身手抓住程零羽上臂,打横抱起这个陷入昏迷的男人。

“那你有办法让他说?”

展意冷冷道:“在那之前先洗干净了,你把他弄得太恶心。”说罢抱着人走出去。

丁朗急忙拨通电话:“怨爷,他”

“静观其变。”

“是。”

温热的水漫过胸口时,程零羽渐渐恢复意识,身体的痛觉跟着敏锐起来,稍一动腰身就禁不住倒抽气的唏嘘。

歪头看见展意蹲在浴盆边,嘴里叼着烟,手里拿了条毛巾,在水里慢慢擦拭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

“你认识我多久了?”展意问得冷漠,似乎对方答或不答都无所谓。

程零羽抖抖双手,晃着十根指头:“不够用了,呵呵,十七年。”

“知道我父母是谁?”展意手停顿下。

“不知道”,程零羽摇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凶神恶刹,为了跟你在一块,我可吃了不少苦头。”

“我对那些没兴趣”,面对面容不下一拳的距离,展意冷冷看着程零羽,“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不会是你。”

程零羽嘴角一勾,笑容里满带邪气,突兀探头嘴唇准确覆上去,灵活的舌头趁对方来不及防备长驱直入的肆意妄为。展意一惊,手狠推一把,人站起来退开半步,厌恶到极点的用力擦嘴唇。

一脸得逞坏笑,好整以暇的悠然:“十几个男人混合的味道还不错吧?看来你的洁癖倒没因为失忆而忘记啊。”

面色铁青的男人上前,手按在程零羽头顶,狠狠一压,水漾出来湿了衣裤,溅在展意脸上的水珠几乎结了冰。

程零羽扭动身躯微弱的挣扎,很快消失,手臂失去控制自然漂浮。

手抓住后颈把程零羽拎出浴盆,扔在地上,伸脚拨弄到平面仰躺,脚顺胸前试探着下滑,到腹部找准位置,猛踩下去。

唇色已泛清的漂亮男人哇的一声,翻身趴在地上吐出水来,不住咳嗽双肩抖动,抹了把脸睁大双眼,抬头仰望着展意,苦笑道:“失忆对你……咳咳……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啊。”

[十七年前,展意十九岁,程零羽八岁]

“你是不是很喜欢把人摁进水里?”缺氧窒息就像在死亡线上徘徊不定,头发贴在额前,水哗啦啦往下淌,程零羽不住喘息着,模糊不清的视野里是展意那张充斥恶意,似笑非笑的面孔。

展意坐在浴缸边缘,强劲有力的手仍按在他头顶,饶有兴趣笑了笑:“说的没错。”话音未落,程零羽的脑袋又被压进水里,耳朵里只剩下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响。

跟随展意两个多月里,乘气球飞过峡谷,徒步穿越荒漠戈壁,经过七个大小都市,他努力不让自己的惊讶错愕表露于外,因为身边这个男人时刻玩味着他的反应,从不放过任何嘲弄和整治他的机会,其恶劣程度甚至比应接不暇的???现??代????文明更难应付。

但程零羽却匪夷所思的适应了,人的好胜坚韧程度基本跟年龄大小没关系。

今天抵达的城市被展意称为目的地,明显跟之前不同,不再入住偏僻破旧的小旅店,而是在繁华闹市区走进一栋高耸华丽建筑,展意跟接待员低声说笑了几句,就有人引他们走过长廊通过一扇巧妙隐藏的门,搭乘一部向下传送的电梯。

“欢迎光临地下钱庄,请问这次办理什么业务?”穿戴整齐的男人恭敬有礼低头问道。

“兑换悬赏”,展意轻车熟路的不以为然,“先给我开房,等我休息够了自己会去找固定联络人。”

“展先生的私人房间随时可以入住,但您身边这位”接待员表情为难。

展意瞟了一眼身高才到自己腰下的程零羽,递过个暧昧眼神:“他也是货品,你是新来的,这都看不出来?”

接待员立刻领悟,不免多看程零羽几眼毕竟一个亦步亦趋跟在展意身后的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被抓来卖的。

房间豪华布置考究,床铺宽大柔软得诱人,程零羽难免孩童心性,本能想去接近触摸,被展意拦腰夹起来,走向浴室的路上顺手扯下程零羽身上脏旧不堪的衣裤。

宽敞浴室里正对的椭圆浴池注满水,热气蒸腾,展意甩手把程零羽扔进去,水花漫溢四流:“从头到脚洗干净了,包括指甲缝里。”

程零羽手把住浴池边缘,脑袋左顾右盼好奇探究着所处的境地,但很快目光就集中到一处无暇顾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