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多年的辛酸与压力在此刻倾泻而出:? “我和我哥配型都不成功,妈的化疗效果也越来越差了,我最近真的经常做噩梦,醒来就觉得妈妈不在了........”
陈羽难堪地把头偏了过去,抬起一只手悄悄抹了抹眼角:
“我哥和我说有人能帮妈住进SK的时候我都以为他在骗我........”
陈羽说得抽抽噎噎的,对面的林钰晚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抽了张纸递给对面的女生,开口道:? “就算是进了SK也不保证一定能治好,主要还是看配型能不能找到。”
林钰晚显然不懂得一点安慰人的话术,他只是觉得这一刻的空气有些闷,想把话题岔开。
陈羽接过纸擦了擦眼泪,看见对方的面容才觉得自己一番话说得太幼稚了,赶忙挤出个笑容:? “不过林哥,不是真见到你,我哥说他做模特能赚很多钱我还以为他在诓我呢。他又不露脸,也没见过他发什么照片来,他是怎么赚的钱啊?”
林钰晚把手里的书放下,对答如流:? “你哥身材比较好,主要拍内衣广告。”
陈羽刚哭过的面容有一丝呆滞,接着脸颊飘红,这才明白为啥陈嘉乐从来不给她发自己拍的广告图。
厨房里陈嘉乐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他简直对陈羽佩服得五体投地,在给亲哥找麻烦这件事上她一直发挥稳定。
外头坐着的二人自然感受不到厨房里的怨念,陈羽已经和林钰晚聊上了:? “模特公司是帅哥美女很多吗?”
林钰晚看着对面的陈羽,眼睫轻颤:
“像你这么漂亮的也不多。”? 他说的是实话,常青新生代的艺人脸大多不是纯天然的,每个月光医美就是一大笔开支。大家总是往返于出厂和返厂之间,有些人的脸甚至能做到月抛。林钰晚从来不觉得那些人好看,假的脸配上假的性格,如同设定好的机器一样无趣。
陈羽被他说的又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正不知道该回些什么的时候厨房门被推开了。
饭菜的香气瞬间充斥在客厅内,陈嘉乐还穿着那个蓝色的围裙,即使已经把饭做完了他脸还是板着。? “陈羽进来端饭。”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看上去就令人食欲大开,陈羽率先扒拉起饭来,林钰晚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吃什么都像在吃高级料理。
“好吃吗好吃吗? 我哥真的很会做饭的。”
陈羽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林钰晚的认可,林钰晚在对方满含期盼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陈嘉乐突然想到才认识林钰晚没几天,他竟然已经吃了两顿自己做的饭了。
知道陈嘉乐手艺好的朋友有很多,但没尝过的更多。很多人同陈嘉乐有口头之约,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因此他们打趣说陈嘉乐是米其林大厨,吃他的饭预约都没用。
“林哥你爱吃哪些菜啊?下回让我哥专门给你做。”? 陈羽生怕怠慢了林钰晚,努力地寻找着话题,对方却被她的话弄得一怔。
林钰晚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回道:
“不知道,这些菜我都没有吃过。”
陈嘉乐伸出筷子的手停下了,他看着对面垂着睫毛的林钰晚,想到对方上次也说过相似的话。
陈羽也愣住了,桌上这些菜不过是最基础的家常菜,林钰晚竟然说他没有吃过。
林钰晚注意到了这对兄妹的变化,淡淡地说:
“我父亲认为过度烹饪食材是对上帝的不敬。”? 原来是因为宗教信仰,陈嘉乐把目光收了回来。陈羽此刻显得有些尴尬,林钰晚接着补了一句:
“陈嘉乐做饭真的很好吃。”
陈嘉乐没说话,他细细品味着嘴里的食物,感觉炖排骨时冰糖放多了,甜得钻心。
饭后陈羽主动去洗碗,从厨房出来后她做了会作业便去客房睡了。林钰晚一直坐在桌子旁边看那本他落下的书,陈嘉乐则头戴耳机捣鼓着手机上的软件。
等时间来到十一点后,陈嘉乐用余光看到客房的灯关了,才摘下耳机,压着声音喊了声对面的人:
“林钰晚。”? 林钰晚慢慢地把视线转到他脸上。叩群﹕⑦﹐①零⑤88︿⑤〃⑨〃零﹐看后.文
“我有话和你说。”? 林钰晚也看了看紧闭的客房门,站起来问陈嘉乐:
“去我那里说吗?”
这是陈嘉乐第一次进他对门的房子,原先那个胖女人住在这里,开门时陈嘉乐无意间瞥到过里头,完全就是毛胚房的模样,甚至连墙都没刷;而这次开门后,陈嘉乐见到了一个比卖房的样板间装得还要好看许多的房子,明明和他租的那间是一样的布局,高超的装潢技巧直接把视觉上的纵深效果拉成两倍多。尽管是刚搬进来,这里却没有一点装修余留的气味,只能闻见一股似有若无的淡茶香。
“坐,喝茶吗?”
林钰晚从净水器接了杯水,转身问陈嘉乐。
“不喝,我很讨厌茶味。”
刚接好的水被放在陈嘉乐面前,林钰晚拉开椅子坐在了他对面。
“你想说什么?”
“谢谢。”? 奇了怪了,这一家人今天是要把这两个字刻在林钰晚身上了。一片寂静中,陈嘉乐微侧过头,看着桌上摆着的一束新鲜的白玫瑰,又说:
“还有,对不起。”
林钰晚见他不愿意看自己,便把身子往前倾,胳膊肘顶在桌上撑着下巴,目光露骨地打量着陈嘉乐。
“对不起什么?”
“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好,我的问题。”? “为什么态度不好?”
林钰晚那张脸其实不容易让人有亲近感,不像陈羽,她即使不做表情也让人感到纯真且带有善意,然而林钰晚的面容却容易让人联想到四个字:冷淡薄情。
“我比较讨厌你们有钱人。”? 陈嘉乐看向他,说话变得直白。
“确切来说,是有钱有势到可以随意玩弄别人的人。”
林钰晚与他四目相对,然后笑了一下,大发慈悲般地说:? “好吧,我原谅你了。”
陈嘉乐没等他话音落地,接着问:? “不过你究竟希望我做什么呢,林钰晚?”? 他从一旁的花瓶里捡了支白玫瑰,杆上的刺已经被修剪过了,陈嘉乐把那支花放在桌上,还带着水珠的娇嫩花朵正对着林钰晚。
“我一开始根本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个地步,SK的治疗费用相当贵,一天的花费是我半个月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