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过假期过糊涂了(擦汗）

第40章

此刻天色暗沉，地平线处的余晖穿过萦绕的雾霭，折射出橘黄色的光芒。

周边的植被疯长蔓延，窜的比一般成年人还高。

可地面依旧被踩出了几条穿行的小道，窸窸窣窣地传出几句轻声低语。

干乱的叶片被衣边划过，落在混着石子的黄褐色土壤中，破碎残缺。

虞粟等人踩着这条逼仄的路重新回到人群聚集的地方。

宾客们西装革履、华裙艳服，三五成群闲聊着朝侍从们指引的方向前行。

这次燔祭宴的举办方是有名的瑞安家族，在宾客往来上做了精心的准备。

接驳处停靠着数百个驾驶器以及马车，客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前往的方式。

他们四人选择了一辆空间大的驾驶器，驾驶者是一位技术老练的年轻人，热情健谈。

虞粟与桑兹坐在前排，而莫里斯与戴安娜坐在后排。

“很荣幸能够载督察官先生您前往克旅歌剧院。”

男子启动驾驶器，在一阵轰鸣中，随着周边驾驶器的流动方向朝一望无际的旷野驶去。

他显然有点粗神经，没有察觉到四人间诡异而复杂的关系，兴奋地扬着高昂的嗓音，像个刚学习歌剧的新人，将男高音飙到极致。

“督察官您现在可是我们B区出了名的大人物。”

他说话夸张，模仿着贵族的发音，但过于拗口，让他差点咬到舌头，所以他放慢语速，拉长音，却又莫名其妙地像在阴阳怪气。

“我呢，长期在上城区工作，而我的家人们因昂贵的租金，只能继续生活在还算安全的B区，但毕竟是在B区，哪有百分之百的安全。之前的B区非常乱，每天都有严重的意外事件发生，那段时间我的睡眠质量非常差，每天睁着眼睛一边工作，一边提心吊胆地祈祷着……”

他憨笑了一下：“祈祷着我的亲人不会遭遇坏的事情。”

“对了，我还因为焦虑过重，在接待客人时出了差错，差点没了工作。”年轻人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语气是轻快的：“丢了工作的话也只能回到B区了。”

能够生活在A区和上城区的其他区域的人心里都明白这种后果，绝大多数的人从安全的地方回到危险地区时，他们的神经恐慌与难以言喻的焦虑经常击垮他们的意志。

这是一个逃脱不掉的魔咒，很多回去的人都会遭遇意外。

他们是生活在干净淡水区域的鱼，突然被放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没等海水的浓度淹没或者凶猛的肉食鱼吞入腹中，就会迎来一个巨浪，被拍打回沙滩上，干涸而死。

年轻人的絮絮叨叨还在继续，他把这次的客人当作合适的诉说对象，将心中的烦闷一吐而出。

要是艾德在这，指不定已经不耐烦了，趾高气昂地指责他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巴。

万幸地是今天他碰上了各怀心思的“哑巴们”。

听得无聊的莫里斯闭上眼睛，陌生人的话题与外面黄绿色的荒野让他提不起兴趣。

可当听到前排传来细微动静时，又会睁开。

莫里斯瞥了眼一旁的戴安娜，这个与虞粟说悄悄话的女人正支着脑袋看外面不断变化的风景，很安静。

伴随着年轻人的声音，莫里斯意识到，除了他与桑兹外，另外的三个人都是beta，没有味道的存在。

他的神思飘远，双眸定格在虞粟圆圆的后脑勺，眼神放空，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虞粟喜欢男性还是女性呢？第二性别他又喜欢哪一种。

想起戴安娜柔美的侧脸线条和长而微卷的睫毛，莫里斯用自己的小拇指触轻碰他那长而密的睫毛，又摸摸自己脸部的下颌线。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对虞粟描述自己喜欢的存在，可虞粟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对了，他是一个没有爱情细胞的工作狂。

想到前几次不愉快的探讨，莫里斯抬起手，似要触碰前排露出的黑色头发。

突然，他的衣角被拉了一下，他立刻清醒，扭头看向戴安娜。

“你要做什么？”戴安娜用最小的声音，提醒道：“不要做傻事。”

莫里斯看了她一眼，收回犯罪中止的右手，欲盖祢彰地抱臂斜靠在另一边假寐，总算消停。

戴安娜松了一口气，她没见过两人私下里的相处方式，但刚刚那种失礼行为，她想虞粟不一定会喜欢。

直到开驾驶器的年轻人停止说话，驾驶器放慢了速度。

“有几位尊贵的客人来了。”

几人朝透明窗外看去，作为列车轨道的支撑墙此刻化为透明，白色的电流疯狂闪烁。

周边新生的植被瞬间化为灰烬，变得乌黑一片，强风吹过，溅起黑色的浪潮。

从远处看去，就像是千万条闪电降临荒野，百十个驾驶器在电流间穿梭，飞沙走石间，椭圆形状的巨型建筑物初见端倪。

“客人们请放心。”此刻的年轻人展现了他的专业能力，这段话像模拟了千百万遍的官方术语，与闲聊时全然不同，“驾驶器的智能化与我们的人工在这段路上演练过多次，安全问题有所保障。十分钟后将到达克旅歌剧院，还请坐好。”

话落，上空传来似龙鸣般的巨兽嘶吼，完全遮掩住驾驶器极速穿行的风吼声。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长长的列车在“闪电”中极速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