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徳利好奇道：“为什么？”

虞粟说：“我不会对朋友的孩子出手。”

“哈哈哈哈。”这样的回答让卜徳利笑出了声，“谢谢你给我这么有趣的答案。”

他抬手遮住笑痕，客气道：“另一位客人还没有出来的打算吗？”

黑色的液体在屋内物体影子中波动。

虞粟摊手：“你的另一位客人有些害羞。”

“我以为我很友善了，对方却没礼貌，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

两人间轻松的闲聊态度显然惹恼了藏起来的祂，祂从地面中钻出，变成狰狞的人型。

皮囊破破烂烂，骨骼外露，血肉增生，反复折腾也变不回一个正常人的模样。

虞粟眼神一暗，祂吞噬掉的人看来是全部用坏了。

这种时候了，卜德利不忘调侃：“祂是跟你一起来的，不介绍一下？”

虞粟：“我与祂不熟，祂是来找你的。”

祂最终放弃，扭曲成丑陋的怪异兽型，撩牙外龇，前腿踩上轮椅，似是要将卜徳利一口吞下。

“终于见到你了，我是斯凯，我有个弟弟叫格瑞，格瑞有个孩子，是伊尔文，他是我未守护住的唯一亲人。”

斯凯咆哮道：“我是来找你复仇的。”

卜徳利面无惧色：“伊尔文不是我杀的，你应该明白，来自外太空的你们无法真正掌握这颗星球上人的进化方式，从格瑞到伊尔文，他们的死因都是信息素控制缺陷导致的爆体身亡，这是格瑞错误进化带来的基因遗传病。”

他冲虞粟一笑：“现在轮到莫里斯了。”

“我会救他！”斯凯的腔调变得怪异无比，“只要血脉延续，他一定会成为真正的人。”

卜徳利笑了：“看来你在乎的不是莫里斯，而是属于格瑞的血脉，可惜这代唯一的独苗苗爱上了beta。”

“这就说的通了。”虞粟挤进两人的对话，对卜德利说：“你用最粗暴的方式救了莫里斯一命。”

莫里斯身体中的特殊基因紊乱让他的信息素强于正常的alpha，一旦超出控制值，就会被不断制造出来的信息素冲击致死，而卜德利用最直接的方法对莫里斯的alpha腺体作“逆回”处理，让其恢复到初始未发育状态。

这项技术本是用在腺体提取上，便于卜德利摘取他人的腺体为自己所用，没想到会对莫里斯的生命延续起到特殊作用。

当然，这件事没有人告诉过莫里斯。

虞粟直截了当：“我是不会告诉莫里斯的。”

他没有让莫里斯记住这个父亲一点好的打算。

卜徳利也没想让莫里斯知道：“你太聪明了，莫里斯那样脑子缺上好几根筋的孩子到底是被你看上了哪一点。”

“无条件信任我，乖乖等我回来，力气大，精力足，长得好看，性格可爱。”虞粟笑道：“马上就要只属于我一个人了，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听起来是挺不错。”卜德利摘朵花似的轻描淡写地顺手从椅背处掏出一把小型枪，没有丝毫停顿的对着斯凯的眼睛扣动扳机。

“砰！”

黑泥四溅，像虫子般到处蠕动，斯凯的腹腔发出声音：“这样的武器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你再看看。”卜德利说，“不要忘了当年对抗外星物种的武器能源是我提供的，武器研发者可是我的老师。”

被打散的黑泥挣扎后没了动静，无论斯凯怎么努力，都无法将之聚集。

“这不可能！”

卜徳利又朝着斯凯开了几枪，更多的黑泥从斯凯身上褪下，散发着死尸的恶臭。

卜徳利扭头问虞粟：“我们说到哪了？”

虞粟盯着毫无招架之力的斯凯，说：“你同意将莫里斯交给我了。”

卜德利哈哈笑了：“像冯教授一样的强盗行为。”

虞粟：“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莫里斯的事？”

“只是其中之一。”卜德利转动轮椅碾过烂掉的黑泥，离虞粟更近了，充满岁月痕迹的眸光似要解开对方伪装的外衣，“我发现你们对我的列车能源十分感兴趣。”

“我们的皇太子殿下向来对高回报的事情格外关注。”虞粟同样一脚踩在不再出声的斯凯身上，“想要完整的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先把缠绕在上面的附着物清理干净，这是我的工作。”

“皇太子在运用的过程中发现它存在的一些副作用了吧，要想将能源石耗能用到极致，要依赖我的开发方式。”

卜德利指向那团悄悄缠绕住虞粟脚踝的黑泥。

“你就让祂这样吞噬你？”

被发现的黑泥迅速化为虫，钻入虞粟的皮下。

虞粟全身的血管鼓起，一眼望去十分可怖，他却不怎么在意：“有件事得亲身试验后才能知道答案。”

“无畏的冒险精神会给你在乎的人带来不安。”

“你说的对，我希望这是我的最后一次冒险。“

“你这以自我为中心的思考方式值得称赞。”卜德利挑眉，“哦，出结果了。”

虞粟的忍耐同样到了极限，他闷哼一声，嘴边渗出黑血，冷汗淋漓，两只眼睛又黑又亮。

黑色的虫子啪嗒掉在地上，汇聚成小一号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