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为迎来即将到达的终点，在最后一段旅途中放缓了速度，鸣笛声响起。

“妈妈，那是什么？”

被母亲紧紧握住手的年幼孩子指着列车轨道上的黑点好奇发问，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那里。

那里有具尸体，列车还未进站，支撑墙的电流十分可怖，那具尸体在与支撑墙的接触中不断扭曲，直至透明的墙体恢复原状。

香甜的信息素将焦黑尸体上的恶臭味骤然放大，爆发性地在周围蔓延，人们弯腰干呕，有的甚至被刺激昏迷。

那具被吊在轨道上的焦黑尸体晃动了几下，一个微小的金属物体脱落，在几次与支撑墙的碰撞中，跌落进稀疏的草丛。

在那遗留的残骸上，隐隐约约留下了拥有者的名字阿道司。

第10章

十分钟内说清AG-00053区域中列车的全部信息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时间分不清虞粟是在搞笑还是认真的艾德抓耳挠腮。

好在个人终端传来的消息将可怜的艾德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然后被踹进了另一个深坑。

艾德擦了擦冷汗，读着新消息，在看清内容后，不可置信地大叫：“什么？这不可能！”

如此嚣张看不懂氛围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了莫里斯和虞粟的注意。

虞粟皱眉，抬起手腕，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除了艾德发的一些“在吗？”、“督察官？”等反反复复被他当作垃圾邮件处理的毫无营养的开场白外，督察组中仅有的唯一条消息是刚刚发出去的，之后群中依旧一片沉默。

【B2区督察官身亡，由B1区督察官虞粟前去处理。】

消息是伍德副局的命令，从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很难看出现实中的伍德副局是个一点就燃的炮仗。

“B2区与B1区离得最近，如果负责区域的督察官出了什么问题，按照手册要求都是由临近的督察官处理，并暂时代理其区域，在督察官您没来之前，您现在所负责的区域就是阿道司在管理。”

生怕虞粟再去找伍德副局麻烦的艾德赶紧解释，现在他可是虞粟的手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生怕虞粟的臭脾气与副局再对上，人家有后台撑着，而他，保不准成为杀鸡儆猴的炮灰。

“没想到阿道司会出意外，他的搭档可是s级的Alpha，仅次于……”艾德瞟了眼莫里斯，不再说下去。

“艾德辅佐官。”虞粟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督察官制服，“你开驾驶器了吗？”

“这里不让进来，我就留在了外面。”

“很好。”虞粟点头，叫上了莫里斯，“莫里斯，走了，带你去见见心心念念的Omega督察官。”

莫里斯从沙发中抬起头，他先是看了艾德一眼，随后听话地跟上虞粟。

“你们还是骗了我。”憋了没一会儿，莫里斯低声控诉。

“动点脑子，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这里没有omega了，用你指甲盖大小的脑容量好好想想，是谁一直告诉你没有的……”

“啊，该死的克里斯特！”

怎么都跟不上两人脑回路的艾德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腿，这都还没歇上一会儿，又要苦逼地走出去，对于一个长期从事文职的人来说，这点运动量让他不堪重负。

***

辅佐官·司机·艾德一路上开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余光一直在虞粟逐渐发黑的面容上，不知道他的驾驶技术哪里惹得这位祖宗不快。

他的驾驶器是从一个富家少爷那淘来的二手车，听说是一年前的新款，因那位少爷开它不顺手，撞了好几次，沾了几个命案后嫌晦气就安排佣人卖掉，出售价格不错，艾德就托点关系给搞来了。

灰色都市缺少技术好的维修师傅，由于出入的限制，这里的人特别是下城区很难接触到最新的设备，同样，也没有很多途径学习。

艾德找了家不错的维修店，经过师傅的一番倒腾，还算能开，但过于颠簸的问题一直无法解决。

在有安全带的情况下，坐在副驾差点被颠出去的虞粟一忍再忍，后座的莫里斯没有受到分毫影响，他将自己的脑袋伸出窗外，吹着扑面而来的微风，感受着新鲜空气，还挺舒适。

“督察官您也有所了解，咱们这有两个最不能惹的人，一个是卜德利老爷，另一个就是多维安老爷了。”对自己车和车技还算满意的艾德开了个话题，他简单地向这位同行的异乡人介绍了下事发地点中列车的来历，也就是虞粟一直想要知道的列车的由来。

免得到了现场后，虞粟再作出无法预料的举动，得罪上一些人。

可他转念又一想，虞粟不是来自中央区么，与皇太子的关系也不错，真的对这里的一切是一无所知吗？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大概要追溯到我出生之前吧。”艾德想了一下，“那时候也来了很多其他地方的人，他们在这里买了很多的地，依附卜德利或者多维安各自为营，发展着势力，但两边关系其实不是特别差，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都有生意往来。”

见虞粟在听，他继续说：“为了让这些人证明对自己的真心与臣服，卜德利和多维安联手搭了支撑墙，铺了轨道，完成了能够穿行整片灰色都市的列车，那些人会登上列车，所有交易全部都在两位的‘注视’下完成。”

【你们每个人都是这座城市的拥有者，列车是彰显权利的证明。】

每当这些人穿着高定的西装，松着领带，谈笑间，站在高空处，向下俯视着如蝼蚁般渺小的底层，他们高傲的自尊心会得到极大满足。

少数人才是真正的人，剩下的，不过是圈养在围栏中的“物品”。

一切，都由他们掌控。

“悬在空中的列车在交易的基础下，又延伸出了社交圈，很多家族会在一些车厢中举办宴会，马上要迎来自由管控区的成立日，他们非常乐意在这种时刻表明自己的态度。”

艾德单手转了个弯，为自己又进步了的技术险些吹上口哨。

他又瞟了眼那位督察官，洋洋得意，认为自己刚刚的表现一定会得到这位beta的称赞。

beta就是beta，在某种程度上，学习能力可是很差的。

一瞬间自信心膨胀的艾德挺起了腰板，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帅的无敌。

“艾德。”在不知多少次差点被甩飞出去的虞粟，揉着眉角，冷漠说：“滚下去，坐后面，我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