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虞粟是被智能家居机器人的智障行为所叫醒的。

一大早，房间内的各种电子设备全部运作，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全自动咖啡机时不时地从导出口流出清水，而后机械臂端着水杯扔进洗碗机，洗好拿出，再倒，再洗，循环往复。

这个房子的上一任主人似乎给家居机器人添了太多乱七八糟的功能，接通新的个人端后，各种系统不匹配导致它的功能十分紊乱。

虞粟曾尝试着将它格式化，结果无济于事。

这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将解决办法寄希望于翻出的智能家居机器人说明书残页，他在上面找到了一个公司的联系方式，希望有人来处理一下。

要么让它保持安静，要么彻底处理掉。

多次重复命令终于让它消停会儿，虞粟走出屋门，一夜无梦，他要去看看从封闭区捞出的年轻alpha在做什么。

从其他督察官看来，虞粟算得上是对“搭档”最放心、最宽松的督察官了，实际上只是他不喜欢将一个随时可能威胁自己生命的存在时时刻刻放在眼皮底下。

更何况这是一个信息素缺失的优质alpha，哪怕有什么“项圈”的保障。

虞粟顺着木质楼梯走下去，经过昨晚的修补，楼梯不再发出咯吱声，比之前稳固太多。

扶手处因清漆脱落，在长时间的潮湿环境下露出许多木刺。他们用布包裹，虽然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滑稽可笑，却不会在经意间让手变得鲜血淋漓。

当然，对两个大男人来说这并不是很重要，但以虞粟日常的习惯，这是必须的。

整个洋房中空荡荡的，很安静，除了自己轻微的脚步声，虞粟察觉不到其他动静。

“莫里斯。”他轻唤道。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的沉默。

因为虞粟不喜欢莫里斯在地板上来回走动发出的声音，所以他选择住在三楼，将二楼留给了莫里斯。

他按照分开时的记忆，摸索到莫里斯的门前，先是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

“莫里斯。”

虞粟再次喊道，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打开莫里斯卧室的房门，一阵属于清晨的新鲜微风袭来，令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AG-00053区域的季节特征并不明显，在这里既没有蒸桑拿般的酷暑，也没有难熬的严寒。人们常年只需要单薄的衣服就足以应对，但在早晨还是有些凉意，虞粟被凉风吹得彻底清醒。

此刻屋内空无一人，亚麻色的落地窗帘被风吹向屋内，窗户大开。

莫里斯住的房间不大，只有一个简单的木质衣柜和小方桌，单人床上的被子被翻至一边，中间被褥凹陷，明显有被睡过的痕迹。

虞粟环顾一周，那本被翻烂了的童话书连同莫里斯一同消失了。

他打开个人终端，通过实时定位发现莫里斯的位置与他将近重叠，看来并没有走远。

虞粟越过略显窄小的单人床，走至打开的窗户旁，缓缓低头望去，发现有一坨人形物体缩在荒芜的花园中。

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莫里斯蹲下身子，正用那双能够一下掰断人类脖颈的宽大手掌在干燥的土壤中挖来挖去。

“干燥的土壤”不足以来形容这片土质的恶劣程度，其实更像是零零散散团成小团的沙子，很难留住水分。

观察着莫里斯的小动作，虞粟想到了文森特曾经养过的一条狼犬。

狼犬的体型很大，将它的前掌抬起来后整个身体的长度与普通的beta一般高。

狼犬的性格很好，非常亲近人，文森特周围的人都很喜欢他，虞粟偶尔也会在路过时揉揉它柔软的皮毛。

而它唯一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把别人喂给他的骨头埋藏在皇宫花园的各个角落。

就是因为犬类这种天生的习惯，负责皇宫植物的园丁们却苦不堪言，他们辛辛苦苦修建和维护的绿植的美观程度和对外形象总是被迫害，所以他们希望文森特限制一下那只狗的行动范围。

文森特也答应了，奈何狼犬过于机灵，总是找到机会就开溜，防不胜防。

直到后来，文森特将它送到了别宫，园丁们才松了一口气。

“莫里斯。”虞粟第三次叫名字，声音比前两次大上许多。

蹲在花园里的男人拍打掉手上的沙土，起身回头，挥动着手臂与楼上的虞粟打了个招呼。

在他的身后留下一道道泥坑，脚边放着几个包装袋，虞粟认得，那是前去商超时赠送的植物种子。

菜园种植的爱好似乎在整个帝国刮起了热潮，没想到在这里也一样。

好在不是去埋他那本宝贝的不得了的童话书。

虞粟继续对莫里斯说：“你收拾收拾，我们马上要出去。”

“等一会儿，虞粟。”莫里斯摇头拒绝：“我还没有把它们种下去，你来帮我一下，长出来的东西分你一半。”

“种不出来东西的，蠢货。”不再跟下面的白痴废话，虞粟关上窗户，正要拉上窗帘。

“那能不能把早餐准备一下！我很饿！”莫里斯大声嚷嚷着，“我没有格林币，那该死的送货机器人非要我先交钱。”

昨日虞粟只买了日常用品，现在冰箱中和储藏室里干干净净。

一直在封闭区中享受精细化待遇的莫里斯从来没有饿过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