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安的反问过于傲慢，鲜少体会到这种待遇的文森特笑得愈发温柔。

不过，他依旧没有选择释放信息素。

“你们不觉得这是个好的开端吗？”

车厢中无人回应。

沉默成了答案。

“这里的秩序与中央区的规矩有诸多不同。”

文森特扫向次车厢中明明有经受不住此等威压的宾客，却依然被多维安指成“不受影响的大家。”

他苦恼地指出不同：“曾经的中央区存在过以第一第二性别特征和信息素强弱来决定地位的时期，那段弱肉强食的日子可不值得回忆。”

深邃的蓝眸看向影音采集器，美丽的俊脸被投放到每一节车厢，娓娓道来：“十年前，洛释议案中决定为保护每个人的生命健康权，要求重新修订法案，对教育、就业、医疗、信息素的使用等多方面做出新规定，令人惊讶的是，这场议案的投票结果以碾压性的赞成票通过实施……”

当他说到这时，次车厢的族长们面色凝重，后面几个车厢的客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

“意思是说信息素不可以像这样释放？”

“也太不自由了吧？怎么会通过的呢？真的没有猫腻吗？”

文森特看着众人的反应，继续说：“中央区作为首个示范点，按照最新法案规定，联合各局、研发机构安装特定检测与预警装置，以最大效率保证新法案的顺利开展，结果大获成功，并且很快辐射到更多的区域……”

在侃侃而谈的声音中，位于整个行驶列车的最后几个车厢，以费蒙和凯为首的团体占据了空间，他们的人都是来自各个阶层且能力出众的年轻人。

正值好时机，成功登上列车的他们在这种场合怎么都得搞些动静。

几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时，却在文森特的话里产生分歧。

“费蒙，你知道这事吗？”凯拽住费蒙的手腕，面色凝重，其他几名alpha同样看过来，无声质疑。

“啊啊。”费蒙甩开禁锢，不在乎：“这很重要吗？”

“你不是alpha吗？你可以接受这一点？”

“凯，你忘了一件事。”见几人犹豫，费蒙冷笑，“我们的人中不止alpha。”

他染着黑色指甲油的食指指向坐在车厢两侧长椅的同伴们，其中不乏beta和omega。

扮演过惜弱美少年的小鹿，将自己的脑袋剔成寸头，暗中观察着突如其来的争执。

费蒙对凯说：“你说要和我一同建立这个组织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在乎是男是女、alpha、beta和omega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能够追随我们一起摆脱现在的困境，找到出去的办法，就可以加入，你忘了吗？”

“看到大家这样，我再重新声明一遍。”费蒙垂下手中的武器，抬起瞳色乌黑的狭长凤眼，平日里尖锐的嗓音变得低沉，哪怕没有散发信息素，作为领导者的气质足以镇压躁动：“我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想尽办法打破灰色都市的墙，争夺通往外界的机会，去凯路希里的其他区域也好，申请移民换个身份去其他帝国也罢，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就这么过一辈子！”

“现在有想退出的可以，走出这里！”

加入这里的人被说的动容，他们本能够成为更卓越的人，却因生在这里，活在局限的知识中。

他们向往未知的谜题，哪怕是抛弃所有的身份。

但依旧有几名没有这种决心，他们产生了动摇。

“我退出。”

“我也退出。”

他们难以接受文森特口中的秩序，在费蒙说完后，举起手，决定放弃这次作战。

“还有吗？”

费蒙环视一周，最终看向沉默的凯。

“砰！”

“砰砰！”

他掏出枪，结束了退出成员的生命。

“你这个疯子。”凯低声暗骂，退出的几个出身于高阶层家族，在各自的家族中都是优秀的人才。

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日后绝对会被算到他和费蒙身上。

费蒙拿着武器的手放在凯的左肩上，他的身高比凯矮些，凯却能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重量。

费蒙严肃地对剩下的成员们说：“趁皇太子还没有从列车下去，我们要闯入次车厢，创造出能够与他单独谈话的机会，我会将手上的罪证交给他进行谈判，这是一个会引起轩然大波的行动，但我们必须实现。”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当虞粟走到离000-1车厢最近的次车厢时，卜徳利的信息素味道使他蹙眉。

身旁的兰伯恩仔细闻了闻：“像海上的寒风一样。”

“有些偏差。”他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坐在轮椅上的卜徳利，从影像到真人，虞粟握紧拳头：“更像是被捕捉后关在瓶子中，一个个挂在树上展示的装饰品。”

现在在这里，没有人不认识虞粟，他们警惕地盯着这位有着本地区域督察官身份的中央区来客，各怀鬼胎。

给过虞粟一份人情的老约翰客气地抬手打个招呼，从特丽莎那里获得过全部人脸信息的虞粟认出他是谁，点头回应。

“虞粟。”掌控全局的文森特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后，笑得愈发温和：“快，过来，我要好好地向大家介绍介绍。”

虞粟走上去，在卜徳利的方向稍稍停顿，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这不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