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

“你们离开京都时，那位小嫂子不是在城门前大声哭诉了一番吗？关于她与睿王的不清不楚的传闻好不容易平息，你却手痒痒，又让整个京都掀起了轩然大波。睿王素来孤高自洁，怎么会容忍半点损害名誉的污点，他怎么可能忍辱负重，将她封为睿王妃？”

程靖宽回忆起往事，脸上的表情愈发复杂。

“说起你和顾雨薇，你们差点成为夫妻，为何对她下手如此狠辣？”

“她先是与你有了婚约，这是第一宗罪；又与睿王传出不清不楚的绯闻，这是第二宗罪。这两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原本高洁如霜的第一美人儿，如今声誉狼藉，至今仍困守闺中，只怕是难以找到如意郎君了。”

屠苏博本非心狠手辣之人，但面对顾雨薇，他却没有任何手软的意思。他直击女性最脆弱的心灵，无情地刺向她最致命的软肋，让顾雨薇如今可谓是鸡飞蛋打，损失惨重。

听完屠苏博那含义深邃的一瞥，程靖宽不无讥讽地撇了撇嘴：“怎么，你这是起了惜花之意？”

程靖宽轻蔑地一声冷嗤：“那样的女子也能算得上是需要呵护的香玉？”

顾家，实在算不上有何光彩。

若是他判断无误，靖远侯的叛国之谜似乎还与顾大将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顾雨薇年纪轻轻，深居闺阁，却与男子纠缠不清，两家势力竞逐，这样的美女即便容貌再娇美，也是心狠手辣，令人忌惮。

程靖宽心中暗涌微动，眼神中多了几分幽暗，他双腿一盘，仰头望向屠苏博，语气深沉地说：“你如此珍视这位小嫂子，万一顾家与屠苏家之间藏着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那你岂不是自陷困境。”

“可曾想过，如何向这位小嫂子有所交代？”

屠苏博沉吟了片刻，声音淡然如水：“她并不需要这样的交代。”

顾玥萱与顾家的关系紧张，心中唯一牵挂难舍的，唯有困于深宅之中受苦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

假设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真的到来，只要能保护这两人的安全，顾玥萱大概对其他人的生死毫不在意。

她根本就漠不关心。

程靖宽对屠苏博的自信之源感到困惑，稍作停顿后说：“这里的事我会妥善处理，那个姓胡的后生我也会密切关注。你是打算继续逗留一段时间，还是急于返回故里？”

未待屠苏博开口，程靖宽便续道：“你如今不宜露面，万一有人察觉你已离开房陵，那可就麻烦大了。不过，若你想留下，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会设法安排。”

“事情既然已经了结，我留下又有何事？”

屠苏博满腹无奈地看着他：“留下陪你吗？”这句话中带着几分调侃与亲昵。

程靖宽脸上洋溢着温文尔雅的微笑：“你若愿意伴我同行，那自然也是可以的，尽管……”

“太多了。”

屠苏博的目光在箱中摆放的物品上轻轻一瞥，然后长长地吐出一股白气，徐徐说道：“我将在明日启程返家，之前与你提及的事务，切勿忘怀，务必尽快办理。”

程靖宽轻声应答，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你曾言，让我尽快探明各大粮商的流通渠道和经营门道，这究竟出于何种目的？”

“家中粮食告罄，急于货比三家，选购米粮以解燃眉之急？再说，探究这些又有何意义？”

目前的线索集中在军械库，以及屠苏家族遭遇变故后，那些被迅速分散至各地的人员。

无故钻研米粮交易，这是为何？

屠苏博沉默了片刻，方缓缓开口：“倘若我打算涉足粮商的行业呢？”

程靖宽带着一丝同情的眼神注视着他，语气中带着几许调侃：“你知道白日梦做得过多，人便易陷于愚昧之中吗？”

“祖先啊，你被贬至房陵之地，那里荒凉贫瘠，气候严寒，你从何觅得粮源以从事买卖？”

房陵之地，土地贫瘠，气候严寒，每年产出的粮食尚不足以满足当地百姓的温饱，更遑论有剩余的粮食投入市场交易。

而米粮产量更为丰饶的江南水乡，自古以来便是世家大族和商贾巨头的天下，外来者难以插足。

他无能为力。

屠苏博亦是倍感艰难。

即便手握银两，也难以在彼地有所作为，因为那里的居民并不缺乏银两这类财物。

况且，他们手中可供调动的资金已是捉襟见肘。

第229章 种植蔬菜并不难

程靖宽仍想继续劝诫屠苏博清醒一些，然而，屠苏博耳畔却响起了顾玥萱曾对他倾诉的话语，他微笑着，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自信：“谁规定异想天开就一定无法实现？或许那片荒瘠的土地，偏偏就能孕育出意想不到的奇迹。”

“奇迹？”

程靖宽目光交织着疑惑与欣赏：“你能萌生如此独特的想法，在我看来，你本身就是那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好吧，既然你有此打算，我便帮你策划一番。不过事先声明，粮食之事关乎国家根本，江南那边的人们虎视眈眈，想要涉足其中并非易事，机会渺茫。”

“然而，若你能在房陵之地创新奇迹，那就另当别论了。”

热门的行业早已人满为患，竞争激烈，即使头破血流也难以跻身其中。

房陵却是一块被遗忘的冷门之地，除了屠苏博，恐怕无人会有心涉足。

若屠苏博真的能在房陵站稳脚跟，成为那里的大地主、大粮商……

程靖宽想象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那实在是妙不可言。”

民以食为天。

若能掌握这根至关重要的生命线，不仅能解决资金短缺的燃眉之急，他们在行事上也会顺畅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