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在我儿的房间里捡的。”瞿老板道,为了强调真实性,他还可以加重语气,“是我亲自捡到的!”

容钰挑了挑眉,“既然是瞿老板亲自捡的,那肯定有小心保管吧,没有被人掉包之类的吧?”

容钰质疑的口气令瞿老爷大为不痛快,他以为对方想要找漏洞不认账,怒气冲冲、斩钉截铁地喊:“绝对没有!我捡到之后就当成证物包起来了,一直放在身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碰过!”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还加了许多细节。

殊不知容钰听了他的话,反而姿态更加松弛,唇边甚至溢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那根细白的手指在暖玉上敲了敲,发出几声清脆的响,然后对宋梓谦道:“大人,我认为这根簪子是被其他人故意放在案发现场的。”

话音刚落,众人发出喧哗,瞿老爷更是怒不可遏地大喊,“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宋梓谦敲了敲桌案,令衙门安静下来,面露一丝探究地问容钰,“你有何证据?”

容钰手指一顿,指向簪子前端,粉白的指尖和棕色的簪子放在一块,硬生生把那粗糙廉价的簪子衬出几分与众不同。

“簪子上有灯油。”容钰道,“大人可以找人来分辨。”

宋梓谦有些惊讶,很快就吩咐下去,将衙门之中精通此道的人带来。来者是个胡子花白的老者,颤巍巍地用削尖的木条将那块蜡油拨出一点,在指腹上捻了捻,又闻了闻,仔细查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对宋梓谦点头,“回大人,的确是蜡油。”

墨书眼睛瞪大了,充满惊喜地看向容钰,他就知道公子总有办法。

可是瞿老爷不明白,在场的其他人也不明白,就算是蜡油又怎么样?毕竟墨书是下人,干活时难免沾到一些,又能证明什么?

宋梓谦眉头微皱,也在细细思索。

面对众人探究不解的眼神,容钰扯了下唇,精致的面孔上显露出几丝若有若无的矜贵与不屑,“大人,这种低劣的蜡烛,连府中的下人都不会用,更别说是我的院子。”

墨书淡定补充道:“我家公子对气味十分敏感,屋里常年燃的都是特制的香蜡,是我们千里迢迢从京都带来的,五两银子一根,绝不是这种廉价的蜡烛所能相比。”

主仆二人的话令所有人怔愣原地,瞿老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先前已经说了这簪子是他亲手捡到并且小心包好的,若是此刻再狡辩是被碰了沾了,就显得太过刻意,也无法使人信服。

瞿老爷眼睛瞪得要凸出来,原来方才容钰问的那一番话不是试探,而是在断他的后路。这个阴险狡诈的小子!

宋梓谦眼睛微微睁大,属实有些讶异。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灯油既然不是在容钰院中沾到的,就只能是偷走簪子的人不小心弄到的。

而隐在人群中的杨淮烨,听完容钰的话,同样心思一震,脑海中一个漆黑的人影缓缓浮现。

正当围观的百姓们还在为容钰如此奢靡的生活震惊咂舌时,衙役们一前一后,押回了两方的证人。

一个是杨府的门房老李,另一个则是位瘦削的中年男人。

杨淮烨望着那人,瞳孔一缩,脑中那个人影和眼前中年男人的身型完美重叠在了一起。

是昨夜那个擦肩而过的更夫。

【作家想说的话:】

让宝贝们久等啦,不好意思。实在是家里事情太多了,前些阵子家里人去世了,又恰逢过年,迎来送往的亲戚很多,加上我本人身体上一些原因导致停更了这么久,实在抱歉啦,亲亲宝贝,我不会跑路的,你们可以关注我微博,棺木G,我更新的时候都会在微博通知,免得你们久等。接下来还有一些事要忙,要陪我妈妈去医院,还要找房子搬家,我会尽量更新,等一切安顿下来,我就恢复日更,谢谢你们等我,啵啵啵啵啵啵啵

“公主府被炸了!“

宋梓谦先审问了门房老李。

老李道:“回大人,自打昨天晌午从公主府回来,墨书和表少爷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听说昨日容钰回府后,府中乱作一团,又请郎中又是出去抓药,来往那么多人,你能记清楚?”宋梓谦追问。

“回大人,小的在府中干了快二十年门房了,别的不敢说,这每日进出多少人,都是哪来的叫什么,小的绝对记得清清楚楚,这是咱吃饭的本事。”

老李在杨府浸淫多年,是见过世面的,即使面对知州大人,也微仰着头,显得不卑不亢。

宋梓谦点点头,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于是便开始审问另一位证人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说他叫王二,是个打更的。

此话一出,在场心思活络的,联想到之前簪子上的蜡油,心中便有了些许成算。王二对此毫不知情,只觉得围观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

而藏于人群中的容玥,嘴边的笑容敛了敛,眼神也变得阴沉。

时间紧迫,去抓人的衙役都是宋梓谦的人,他还没有来得及告知王二先前发生的事,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宋梓谦问:“王二,你昨夜在哪里,做了什么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王二露出惶恐的神色,跪在地上,低着头,“大人,小人昨天夜里一直打更,每隔一个时辰就出去一趟,其余时间都守在谯楼底下等时辰。”

谯楼便是城池大门上那个瞭望的高塔,上面有守城的士兵站岗,也有计时的刻漏,时辰一到,士兵就会鸣角提醒更夫,更夫们便提着梆子出去打更。

“本官记得,更夫都是两人结伴同行,你的同伴呢?”

王二不假思索,“昨日和小人一起打更的陈四临时闹肚子了,只有我一个人打更。”

“竟有如此巧合?”宋梓谦微眯着眼睛,停顿片刻,转而问道:“瞿兴财说你能为他作证,你有什么要说的?”

见终于谈到这个话题,瞿老爷很激动,对王二道:“你快说,把你昨天晚上看到的,全都告诉大人!”

王二急忙点头,“回大人,小人昨夜打更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匆匆从瞿府跑出来,当时还觉得奇怪,今早听说瞿家少爷死了,这才赶紧将看到的告诉瞿老板,希望能抓到凶手。”

“哦?你怎知瞿家少爷是被人谋杀的,就断定是凶手所为?”

王二愣了一下,“这、这大家都在传,我听说的,万一我说的线索要是有用,瞿老板也能给我赏钱不是?所以我就去了。”

宋梓谦眉眼一扫,冲他扬了扬下巴,“那你看看,你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个人,可在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