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猝不及防,“不脱了?”

“脱个屁!”楚贺潮骂骂咧咧,“回去继续脱!”

元里还有点遗憾,“哦。”

楚贺潮额头青筋跳了跳,一巴掌拍了拍元里屁股,从牙缝里道:“地上有虫蚁,你还真想在那光着身子被我上?”

元里那点儿想野战的好奇心立刻缩了回去,“不了不了,还是回去吧。”

*

过了几日,有两个熟人来到了冀州,正是风尘仆仆的相鸿云和詹少宁。

他们二人在并州干得极为出色,因此便被元里给调来了冀州帮忙。

两个人一来到邺县,便去拜见了元里。元里笑着请他们坐下,又与他们谈了许多事情。

但这二人言语之间却比以往谨慎许多,相鸿云态度更为尊敬,就连元里视为友人的詹少宁也没有以往在元里面前的自在了,甚至不敢再叫元里的表字。

“少宁,我听说你的妻子已怀胎五月了?”元里问道。

两年前,詹少宁便娶妻成亲了。

詹少宁站起身,拱手拘谨道:“回闻公,拙荆是已怀胎五月。”

元里顿了顿,咽下叹息,装作无事一般笑了,“待你孩儿出生后,一定要带来给我看看。你的孩子定当秀外慧中,惹人喜爱。”

詹少宁微微放松了一下,“得闻公夸赞,是这孩子的福气。”

元里沉默一瞬,忽然不想和他们继续说下去了,摆摆手道:“我为你们准备了府邸,你们今日先好好歇息,等到明日再去政事堂吧。”

两个人起身行礼,恭敬地离开了刺史府。

等他们离开后,元里独自坐在位子上品完了一杯茶。

良久,屋内的光亮缓缓暗下,才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查自资料

第156章

高处不胜寒。

元里越来越明白这句话了。

无论是部下、亲眷、友人, 在元里的身份越来越高之后,他们在元里面前说句话都要在心中斟酌良久,动作谨慎小心, 唯恐让元里觉得冒犯。

孤家寡人,还没登上那个位置,元里就对这四个字有所了悟。

身边人除了父母亲与楚贺潮,已经无人会喊元里的表字。他们叫元里为“闻公”,将元里看为自己的君主对待。即便元里对他们的态度一如从前般温和, 他们也不敢放肆。

但这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

如果元里继续和他们嬉笑打闹,君臣之间反而会乱了套。没有威严, 臣子得到纵容就会犯错, 等到以后逾越了就更难处理。

元里理智明白,这样挺好的。

但少年时期的好友却变成了这样,终究让他有些惆怅。

次日, 相鸿云和詹少宁便去了政事堂。下午, 丁宗光也将元里封公时各路诸侯送来的礼单送来给了元里。

送礼最多的有四个人,其中两个便是北乌丸首领达旦和南乌丸首领璞延。

为了以表自己对元里的尊重, 这两人较劲一样地送着东西,且各自都派了自己的心腹而来,极尽谄媚。

不怪他们二人这么热情, 如今的乌丸一分为二, 骨力赤的势力又被楚贺潮瓜分, 已大不如前。达旦和璞延势均力敌,两个人彼此敌视警惕, 都想要拉拢元里和楚贺潮好独掌大权。

曾经供乌丸人居住的五郡如今只剩下了上谷郡与渔阳郡。根据这两个郡的郡守上报, 达旦和璞延可比以前老实了很多, 大概是知道要向谁卖乖了。

他们二人不提, 剩下的两个人也是熟人,正是车康伯和惠自珍。

一看他俩的名字,元里就忍不住笑了,这两个倒霉蛋刺史到现在给元里送的钱都有他们自己州的两年收银了。

他们这么卖力地吹元里吹楚贺潮,给元里这么多钱也不过是为了自证自己的清白。但元里怎么能允许他们这么简单就洗掉污水?

他直接让丁宗光把这两人送来的东西原样送回去,再让丁宗光同他们说一句这礼太贵重,他收不起。

这些钱财可没有车、惠二人留下来的“把柄”重要。

*

即便有了相鸿云和詹少宁的帮助,政事堂还是忙不过来。冀州各郡地方官员人手不够,加之许多官位都要换上元里的人,可用的人就更加不够了。

不只是冀州缺少人手,遭受战火更严重的并州到现在也很缺人手,在并州忙碌的官员们几乎每一年都要走访各地征辟大儒名士来为并州效力,但犹如杯水车薪,还是不够。

在这几年里,粮料院的情报人员已经深入到了各地郡县之中,亲身入底层之中实地走访,从县令开始探查幽州、并州、冀州的官员情况,并将品行不端,具有贪污、欺辱百姓等劣迹的官员名单统计给了元里。

如果是以前,元里还需要忍,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口气撤掉这么多人,也没有足够的官员人数填补上去。但封公之后,元里不需要忍了,他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将这些官员全部换掉,因为他成了冀州和并州真正的主人。

他也确实没打算忍,不过人撤掉可以,填补的官员去哪里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