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那时候只能庆幸,她和李长风谈恋爱是偷摸着来的,否则这会儿这老登只怕不是要把她绑起来去威胁李长风。
摆在林夏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帮他带李长风走,或是她家连带着田小梅家和张铁牛家,将来都别想好过。
这是选择么?那自然不是。
或者说,即便林夏没脑子,选了后面的路,他还能真放过李长风不成?
那这恶人自然只能是他们这些发小来做。
她把李长风约到他们定情的小树林,骗他要将他藏起来,其实是给李云晋的人制造机会将他套走。
第二天这些兵就走光了,顺带带走了李长风直属的民兵队。
他们几家都没要那羞辱人的臭钱,打那以后,都对李家的事儿闭口不提了。
林夏心里愧疚了很久,她明白李长风要恨她一辈子的,她心痛得要命,也是打那时起她就彻底开了窍,明白了这世间不管叫人说得再明亮,黑暗却始终都是在的。
她只是一只蚂蚁,她反抗不了大山。
她只能像田小梅说的那样,安慰自己他去了大城市,实现了走出白家镇的梦想,他有这么一个掌权的爹,将来一定会过得比跟她窝在这穷苦的小村子里要好千万倍。
他会遇见更好的姑娘,不再为生计愁苦,不再为二两猪肉精打细算,他会有吃不完的白面猪肉,会有穿不完的‘的确良’,他会过得好的。
林夏逼着自己忘掉他,无论如何,她得过好自己的日子。
甚至刚醒来那会儿她还在想过,幸好李长风走了,不然婆娘突然长出大鸡巴什么的也太吓人了。qun①{10〝⑶㈦⑨⒍⑧⒉{1看后章
而现在,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仅仅过了一年,就重新回到她面前,而且那样子,怎么看都是回来找她算账的。
李长风被带走的事当时在村里闹得很大,五米村有段时间在整个白家镇都是个话题。
他们几家之间那点事儿,在整个村里都不是什么秘密。
林夏被李长风拉走的时候,明显看到愣在原地的沈清州和刚追出来的周牧云脸色都很难看。
他俩这半道杀出来的天降情郎,对上差点就名正言顺的正经竹马,用脚指头想都不会有胜算。
林夏灰溜溜地让李长风牵回了家,她家。
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哔哔。
这男人也不说话,把她带回来后就沉着脸烧炕,又到院里劈柴,完了去侧屋拜林家长辈的牌位。
李爷爷的牌位去年已经让李云晋一起迁走了,李长风在五米村已经没了根。
“风哥……”
林夏可怜兮兮地跟在他身后,眼巴巴地等着他说话。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她宁愿李长风给她个痛快。
她像小时候那样拽着他后背的衣服,软绵绵地喊他一声,声音已经有点哭腔了。
“对不起风哥,你要骂我打我你就做吧,你别不说话,我怕……”
他这才终于舍得回头了,深邃黑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林夏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比去年更高、更壮了,现在的她只能将将到他胸前,他要提起她只怕就跟拎鸡仔一样轻松。
那张本来就因为不爱笑而绷得像石娃娃似的脸,现在线条更硬,浓厚的眉眼更深邃,更像个男人了,只是气息也冷得吓人,更像他那个坏爹了。
也是因为心虚,林夏抖得更厉害了,但平心而论,她做了那样的事,李长风就算真要打她她也认,干脆就缩着脖子闭着眼等待审判了。
但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李长风恨不得把世界上他知道的所有好东西都给她,怎么可能舍得打她一下?她摔一跤,他看着会比她还疼。
她等来了他的手,但不是耳光,而是跟记忆中没有差别的温暖的掌心。
“笨蛋,我怎么会舍得打你骂你?我又不是傻子,你是不是自愿那么做的,我还能想不明白吗?”
他的声音也比以前更低沉了,不爱说话的男人似乎都容易哑嗓子,明明只是刚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却怎么看都像个老干部。
但那摸她头的手,却还是那么宽厚、温暖。
林夏眯开一只眼,小心地看他一眼,确定他真没生气,才敢松下肩膀笑出来。
“真的?真的不是回来找我算账的吗?我做了那样的事,风哥还愿意跟我好吗?”
李长风冷厉的眉眼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他的手放下来,转而拉起她的手,摸到她手心的茧子时眸色明显地沉了沉。
“我跟你好,我当然跟你好……”他轻声说着。
紧接着,他目光又一次变得认真专注,炯炯如炬地注视着她。
“夏夏,我原先,只是想回来向叔婶求娶你,假如二老还在,我就重新修缮外公的房子做我们的婚房,但现在……”他顿了顿。
“夏夏,你跟我走吧,去京城也好,哈市也好,咱们登记结婚,你的户口迁到我名下,之后咱们去哪儿都行。”
他这一套话,把林夏都说蒙圈了,听得她晕头转向。
她还没反应呢,系统就先大声嚷嚷起来。
【不行!不可以!你不能跟他走!你不能结婚!你结婚了我怎么办!我们这边暂时还不允许搞婚外情爱!宿主!!】
它一着急,都不藏了,从炕头窜出来,对着牵着手深情对视的两人汪汪直叫。
“汪汪!汪汪!汪!”
李长风看到这小土狗愣了愣,“你养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