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
“母亲留给我的东西都在妆奁里,地契、铺子、银票……你杀了我,就能拿到你想要的。”容钰修长的指尖划过楚檀的脖子,沾上流淌的鲜血,继续往下,一路划过胸腹,落在楚檀的手背上。
他抓着楚檀握刀的手,缓缓往上抬,细声低语,“划破我的咽喉,还是刺穿我的心脏。只要一刀,你就能报仇雪恨,去完成你想做的事。”
容钰的话语极具诱惑,又似有所指。
楚檀睫毛一颤,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瞳终于泛起丝丝涟漪,他垂眸看向以暧昧姿势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少年,瞳孔深处翻涌着探究与审视。
楚檀微微挺起腰,手上也用了些力气,将刀尖抵在容钰的胸膛。
容钰勾唇,缓缓阖上眼睛。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手中却多了一把冰凉的匕首。
楚檀将匕首还给容钰,往后退了两步,恭顺地垂着头,仍旧是那句耳朵都要听出茧子的话,“楚檀不敢。”
静默半晌,声声低笑从容钰唇齿间溢出,继而越来越大声,容钰咧着嘴,连漂亮的桃花眼也因狂笑而渗出泪水。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拊掌大笑,艳若桃李的面颊染上红晕,忽而又剧烈咳起来,恍若盛放到极致的曼殊沙华,下一秒又要因花开到靡丽而衰败。
门外候着的墨书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查看,“公子?”
容钰抬手擦去眼泪,指尖上的鲜血在他绯红眼尾留下一道血印子,衬得他的脸散发出一种不祥的惨白。
他转瞬之间又恢复到一副漠然的样子,慵懒地倚在榻上,半阖着眼像是要睡了。
“找个郎中给他看病,病好了就在院里当个看门狗。”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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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让她死了罢。”
转眼之间,一月已过。
外头下人欢天喜地布置着院子,挂上红灯笼,贴上对子,准备迎接除夕。
容钰倚在榻上看账册,到了年关,他手底下的许多田庄和铺子,都送来账本要他查验。他一开始看不懂,不过花了半天时间研究账册和古人的记录习惯,也就明白得七七八八。
账目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杨氏出身皇商,从小学习经商之道,对于管理分配人员一项很有手段,留给他的人也都是可用之才。
倘若原主不作死,顺顺利利、大富大贵地过完这一辈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可惜就算是容钰如今穿来了,也是照样作死。哪怕熟知剧情,可以趋利避害、逢凶化吉,他也通通没有兴趣。
逆天改命多累啊,不如躺着看看戏,混吃等死。
容钰现在看账册也纯属是因为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墨书从外间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喜气洋洋地说:“公子,金月庄的吴管事刚送来了一箱柑橘,您尝尝。”
在古代的冬天想吃一点新鲜蔬果可是十分不易,就算是大户人家也很少见。
容钰拿了一个剥开,橘子皮的汁液渗出来,顿时沾染白皙指尖。
墨书忙道:“我来吧,您别弄脏了手。”
容钰摇头,“你自己吃。”
他剥得仔细,连桔子瓣上的筋络也要摘得一干二净。
墨书看看自己剥的,只好塞进嘴里,又惊喜地睁大眼睛,“哥儿,这橘子好甜呢!”
容钰笑笑。
墨书一边吃橘子一边说话,“方才我出去,看见朝晖堂的人又来了,好在让我拦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丫头手里拿的是药,准是来给楚檀送的。”
墨书满脸困惑,“这个月都来四五次了,又是送药又是送郎中的,真不知道二公子对咱们院里的一个小厮那么关心干什么?”
“楚檀知道了吗?”
“知道啊,依照您的吩咐,每一次朝晖堂的人来,都告诉他。也跟他说了,二公子体恤爱护他,若他想走就放他过去。可他偏不走呢。而且楚檀还说身体马上好了,随时可以来当差。”
墨书不解,“哥儿,你说二公子为什么这么看重楚檀啊,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容钰往嘴里送一瓣橘子,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可能是长得好看吧。”
“哦,这倒是真的,楚檀这张脸确实是不错,难不成二公子看上了他?”墨书说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立刻转过头拍马屁,“不过楚檀比起哥儿可就差远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哥儿还俊俏的男子!”
容钰勾唇,“你说得不错。”
墨书笑嘻嘻的,还以为自己拍对了马屁,殊不知容钰肯定的是他前半句话。
容玥的确是看上了楚檀。
但却不应该是现在。
容钰十分疑惑,按照书中剧情,此刻容玥对楚檀示好,不过也就是出于善心,略微出手帮助一二而已,因此也在楚檀心中留下了一个善良温柔的白月光形象。
两人的感情发展多半来自于后半部分的强取豪夺。而且还是卫京檀强取豪夺容玥,企图独占主角受。
可绝不是现在这样,容玥如此主动,几次三番地来碧影榭,送药送郎中,甚至有两次还亲自来过问一个下人的病情。
这不是有点太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