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刚刚听他们说庄寒喝了酒，这会仔细一闻，酒味是挺浓。这会子正跪坐在地上发呆，宁玉还没见过谁发呆还能这个姿势发呆。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庄寒这么失控的样子，就算是喝了酒，这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宁玉没有伸手拉他，而是站在他跟前蹲了下来，平视着他还在发呆的眼睛，问：“你怎么了？”

没反应。

宁玉伸手握住庄寒的胳膊，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庄寒？”

这声名字总算是进到他耳朵里了，他先是动了动脑袋，眼神才慢慢聚焦了一点，向宁玉看过来，宁玉手掌放到他的肩膀上，轻喝出一口白气，“回屋吧，外面太冷了。”

下一秒庄寒就脱力似的把脑袋靠在了宁玉肩膀上，说是靠，那一瞬间宁玉感觉像是什么东西砸下来了一样，然后耳边响起庄寒疲惫沙哑的声音：“靠一下。”

尽管宁玉已经冻得不行，还是静止了一会，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动了动肩膀，低声说：“哎，你难道是想让我抱你进去啊？”

庄寒在他肩膀上缓缓笑出声。

宁玉最后搀着他回了屋，没办法，这人已经有点不省人事了，宁玉说不上睚眦必报，但也是个记仇的人，之前的事情之后，他原本是想报复庄寒，为难一下他的，但是想到他才是这场局里最无辜的牺牲者，他又有些不忍心了。

他莫名在庄寒身上咂摸出来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宁玉把他带回了自己房间，把他放在躺椅上，去给他倒了杯热茶，回来一看，坐得倍儿直。

宁玉拉了个木凳子坐在他对面，把手里的茶塞过去。

“给，喝点。”

庄寒的眼尾有些红，平时那张盛气凌人的脸此刻显得有些可怜，接了宁玉给的热茶也没有喝，而是声音沙哑地道了句谢，宁玉胳膊撑在一边，低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平常喝完酒不是这个样子。”

庄寒没有察觉到宁玉对他的态度转变了，而是长舒一口气，像是难以启齿地样子：“今天回了一趟府。”

好了，接下来的话都不用听了，宁玉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庄寒也算是他家里的荣耀，这么年轻的锦衣卫首领，这些年还把锦衣卫打理地井井有条，皇帝也对他颇有赞赏。

但是这次却失职害得皇帝受伤，还因此失去了锦衣卫首领这样耀眼十足的头衔，这在他家里肯定是耻辱。回去怎么可能不受罚挨骂。

宁玉盯着他的面颊，膝盖装作不经意地碰了一下他的膝盖，然后问道：“后悔吗？”

宁玉问得没头没尾，但是庄寒却知道他问的什么，缓缓摇摇头。

宁玉咂嘴，评价：“你这叫愚忠。”

他盯着庄寒的面颊，凑近了一些，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笑得恣意：“我要是你，我肯定打算的为自己多一些。”

庄寒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吞吞吐吐说话：“你现在，不就是我了···吗？”

宁玉反应过来，嗤笑了一声：“还真是。”

庄寒看着他，眼神跟着他的动作移动，问他：“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为自己打算。”宁玉丝毫不犹豫。

庄寒像是想起来什么，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问：“你还生我的气吗？”

眼睛这样看着宁玉，活脱脱像一只小狗。

第六十二章 不是你先yy我的吗

宁玉看他醉成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开始调戏他，手指贴了贴他的眼皮，声音带了些笑意：“怎么眼睛这么红？哭过了？”

庄寒像是不太习惯他的触碰，转了转脑袋，躲开他的手指，声音发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宁玉收回来自己的手，眼神冷淡了几分，身子也跟他拉开距离。说话的声音有一些听不出喜怒。

“生啊，当然生。”

庄寒原本还有点期待他的答案，但是听到他说还生的时候瞬间泄了气，一直挺直的后背微微有些驼了下去，紧捧着那杯热茶有些不知所措。

宁玉就这么看着他，也不打算说话，这样的气氛本来就有些令人焦灼，更何况还是在庄寒问完那个问题之后，这对于喝完酒的庄寒来说简直是难以承受之重。

他吐出一口气，将那杯茶放在桌子上，低着头站起身来，细听声音有些颤抖：“我先回去了。”

宁玉也不挡他的路，侧过身子，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抬抬下巴，说道：“走吧，走了以后我们就是上下级关系。”

庄寒原本硬气的态度又一软再软，他抿着唇停下脚步，转头看宁玉。

“我们两个还有别的可以选吗？”

宁玉转过身子，抬头看着他，问：“你想选什么？”

“朋友。”

庄寒这样回答，宁玉摇头：“我可没有随意揭发我的朋友。”

庄寒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宁玉：“你抢了我的位子，我给陛下告了你的密，我们两个就此扯平，从今天开始，我们有新的选择。”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直勾勾盯着宁玉，看起来很紧张，宁玉好整以暇地跟他对视，最后眯了眯眼睛，慢悠悠晃着腿 ，说道：“我怀疑你根本就没有醉。”

庄寒眼睛又垂下去，不敢去看宁玉的眼睛，声音透着一股喑哑：“我也没说我喝多了。”

宁玉觉得有些好笑，歪了一点脑袋打量着他的神情：“那你刚才靠在我身上那是干嘛呢？”

庄寒别过脸不说话了。